“是……出租车开到一半，你说胃里难受想吐，我就扶着你下了车。正好前面有家快捷酒店，我就带你进去，开了一间房让你休息……”林阅呼吸不稳，越到后面声音越低。

陈麓川嗓子发痒，不由轻咳一声，“……以后收拾你。”

一时却是沉默，陈麓川低头看着她，等了许久，暗自深呼吸，竭力克制自己的紧张，不由催促道：“你给个反应。”他攥紧了手指，声音也有点儿抖。

为什么？

然而最终结果，却是天不从人愿……

“我喝醉了，你可以拒绝我。”

林阅促狭一笑，又问：“那个游戏，你什么时候做的？”

“去民政局门口蹲点。”

“……有一回，男生跟自己朋友在教室外走廊里玩，突然看见女生从学校的牌坊底下经过。她那天穿着一条白色裙子，很好看，栀子花一样……”陈麓川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瞥她一眼，微垂了目光，似在回想，“后来，男生偷偷去女生班上找人打听，结果被告知，女生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并且女生打算叠一罐星星，去跟那男生告白。”

“嗯。”

“什么？”

“好巧，”林阅抬眼，只觉得一颗心脏似要从胸膛里跳出，她竭力压制，稍稍提高了音量，“……我也从高中开始，就在盼望这一天。”

“……”陈麓川哑然失笑，将她下巴一掐，挑眉，“跟谁学的。”

陈麓川笑了笑。

最后，陈麓川觉得再这样下去恐怕难以收拾，才终于松开她，喘了口气，“……你知道我这会儿想干什么？”

“……这个得说实话，不是特意为你做的。”

“我……”林阅声音有点飘，“你说真的？”

有一个瞬间，他极想把她推得离自己更近，但最后，他还是抓住她手臂，使劲往上一提，将她拉了起来，按进自己怀中。

血液仿佛滚烫的熔岩，在他四肢百骸之间奔流逃窜，他大脑被这强力的热度烧得一片空白，只反反复复地，想起记忆里那个梦……

呼吸一时全滞在喉间，她张了张口，突然鼻子发酸，喉咙一梗，“因为……”千回百折的心事，却沉重得轻易找不到一个出口。她抽手掩面，还未开口，眼眶却湿了。

林阅脑袋里嗡地一响，没有吭声。他呼吸喷进她耳中，有些痒，让她忍不住打了个颤。

“孙磊告诉我，大四散伙饭那天，我喝醉了，是你把我带走的……”

“陈博士。”

陈麓川挑了挑眉，“你什么意思？”

水声滴滴答答，方才洗澡时弥散的热气尤未散尽。

“……那为什么没有拒绝？”

还未将这话消化，只听林阅又说：“还有……”

陈麓川深深点头。

陈麓川牵着她去沙发上坐下，伸手：“手机给我。”

“认真看。”陈麓川提醒一句，从她存档的地方接着往后玩。一步接一步，一环扣一环，看得林阅几分怔忡。

“在国外读书的时候，公寓里有个学法律的留学生，委托我帮他做个游戏，好跟他喜欢的姑娘告白。结果我还没做完，他已经把姑娘领回家了。”

答案已然呼之欲出。

“后来？”陈麓川转头看她一眼，笑了笑，“前面十六关已经打完了，最后一关你自己来。”

声音太小，以至于陈麓川一时竟没有听清楚，“嗯？”

他觉察到她身体正在微微颤抖，手上不由又多用了几分力，似是鼓励，或是别的什么，他说不清，只有一股想将她揉进骨头里的冲动，害怕她说出一个不字。

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

林阅听到此处，呼吸一滞。

林阅只觉耳中嗡嗡作响，几乎听不见自己的声音，“后来呢？”

“密码？”

陈麓川手掌卸了几分力道，嘴唇在她发顶碰了一下，“走，出去我玩给你看。”

“那天晚上……是不是你？”

“……是我。”她声音像是滴晨露，缀在发颤的叶梢之上。

第十七关，房间只有八个不同颜色的架子。林阅看了一眼就明白了，每个架子对应一个宝箱，每个宝箱再对应一把钥匙。

陈麓川摩挲着掌中几根柔软的手指，“那晚之后，我反而不敢说，怕吓到你，也怕让你为难——好的歹的，你给个回应吧，”他吐了口气，“别吊着我，我有点儿受不了这个。”

“后来，也就是孙磊结婚那天晚上，耿浩然告诉我，他并没有追过你，那时候只是随口开了个玩笑。”陈麓川定定地看着她，似乎要从她眼里一直看进心底深处，“……林阅，你可能不相信，我从高中开始，就在盼望这一天。”

陈麓川顿时一怔，竟觉得自己好像无法分辨出这话里的意思。

还有很多，然而这会儿她突然不想说了，她往前凑了凑，扬头碰上他的唇。陈麓川还有几分怔忡，直到她舌尖抵开了牙齿，他便索性暂时抛开所有的念头，紧跟着搂住她的腰，加深了这个吻。

“……上了大学，男生没想到居然还能跟女生一个学校，不但同校，而且同班。然而彼时男生有了女朋友，女生也如往常一样冷淡逃避。大二的时候，男生跟女朋友分手了。就在男生准备孤注一掷的时候，男生的一个朋友说打算追女生，让男生不要跟他抢……”陈麓川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