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阅没吭声。

“剖腹术后恢复慢呀。”

柴薇瞪她，“看吧看吧，你也这样。”

何珊没看她，“今天同事的孙女来家里玩，在你房里翻书柜翻出来的。我没看，就瞥到了她翻开的那页。”

柴薇一愣，“什么意思？陈麓川劈腿了？”她不自觉朝着方才那女人站立的地方看了一眼。

“可你都说了，如果这是之前留下的，我根本没什么立场去过问。”

“不是你妈妈在照顾你饮食吗？”

林阅仔细想了想，还是决定采纳柴薇的建议。

何珊看着她，语气分外认真，似乎由不得半分拒绝：“那和他断了吧。”

她顿时说不出话，心上似是压了一块重石头，一路往下沉。上回在陈麓川住处发现的唇彩也是这牌子，大红色，火焰一样。

这件事，林阅一点风声都没透，几天下来，渐渐也就释然了。

挂了电话，林阅仍在想着方才那匆匆一瞥。她并不认识这人，之所以觉得熟悉，是因为见过她两次，并且两次的场合都挺让人印象深刻。一次是与徐堃吃饭，她坐在陈麓川对面，神情算不得愉悦，却十分明艳动人；一次是在归元寺，她站在冯蓉身旁，看着似有几分憔悴。

“林阅，你真从高中就开始喜欢陈麓川了？”

然而林阅想着此刻陈麓川必然还在睡觉，便不忍心打搅他了。

上周恰逢上陈麓川调休，林阅趁着晚饭时间抽了点空在公司附近，陪陈麓川一起吃了顿便餐。吃完去停车场，办公室同事已经在催了。

柴薇离职手续已经办完，离开了公司。林阅上班时候总是习惯性想去敲柴薇聊天，结果一看公司内部的通讯工具，头像是灰的。总觉空空落落，像是少了点儿什么。一贯活跃的赵清雅和王培源现在也都低调得毫无存在感，整个办公室显得比平时更加死气沉沉。

“哦，没事，”林阅回过神，“那你跟冯阿姨确定时间了，提前告诉我。”

柴薇叹声气，“所以长期单恋一个人就会这样的后遗症，特别容易计较得失，计较公不公平。”

柴薇沉默良久，分析道：“这还真不好说。首先，你不能肯定这唇彩就是刚才那个人的；其次，即便是这个人的，你也不知道是在什么场合落下的。退一万步说，即便是她在陈麓川哪里过夜留下的，这事儿肯定在你俩恋爱之前，你也没什么立场去干涉。”

转眼到了六月，《补天》要在七月末进行内测，因此项目组并平时更忙，成日成夜的加班几乎成了家常便饭。这种状况之下，林阅和陈麓川调休时间都错开了，几乎没什么单独相处。

林阅长这么大，从未见过这目光。何珊以前生气的时候总会直接抄起鸡毛掸子打她，可她这会儿不单是是生气，目光里似乎还混杂了怜悯和悲伤。

等柴薇做完体检，已是正午。柴妈妈下午有事，便先坐车回家，由林阅陪柴薇吃午饭。柴薇妊娠反应已经开始了，以前爱吃的这会儿统统觉得反胃，逛了一圈，最后非要吃火锅。林阅哭笑不得，心说大热天的谁吃火锅，然而孕妇最大，只得随她。

“好。”口袋里电话响起来，大约是同事又在催，林阅不得不上去了，“那我先走了。”

“得了吧，你的‘没事’就等于‘我特别有事你赶紧来问我’。跟我有什么好隐瞒的？有事直说啊。”

好在还有陈麓川，工作之余两人的一点儿甜蜜，方让她觉的工作不那么枯燥。

陈麓川休完复工，林阅便要开始调休了。

林阅也环抱住他，热烈回应，不遗余力纠缠。

回去路上，她开着车，只觉整个身体散架似的疲惫，便想起前一阵柴薇说的话。的确，同一个行业就有这点弊端，忙起来都忙。

以前眼见陈麓川跟别人恋爱都能忍，如今只是捕风捉影，却患得患失起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毛病。

柴薇瞅她，“你怎么比我还了解，一套一套的。”

柴薇点了个鸳鸯锅，一半是番茄锅底，一半是枸杞鸡汤。结果鸡汤那边她一筷子都没动，却将番茄汤喝了大半，末了满足叹道：“我好久没吃得这么满意了。”

林阅一瞅见那笔记本，立时就炸了，“您偷看我日记？！”

林阅摇头，呼吸一滞，“柴薇，前面是不是ysl的专柜？”

电话那端陈麓川问她，“怎么不说话了？”

“你要想知道，还是直接去问陈麓川吧，你们都到见家长的地步了，他没理由瞒着你。”

林阅不好让柴薇久站，在饮食区寻了一个地方坐下，将所有事情都告诉柴薇。

下午一场急雨稍稍带走了暑热，林阅下班前接到何珊的电话，让她赶紧回家一趟。何珊语气听来分外严肃，林阅不敢耽搁，同陈麓川打了声招呼之后就走了。

“换我我肯定不问了，我这个人比较看得开，不爱纠结前尘往事，只要以后对我绝对忠诚就行。”柴薇看她，“如果你特别在意，就去问。不过我还是建议算了，这种事问起来就没意思了，还显得自己卑微又气量狭小。”

林阅笑说：“化学成分太重的对胎儿不好，阿姨也是为你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