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

陈麓川看她，笑说：“我说，我有女朋友了。”

“哎，那可惜了。”

“顺的。”

冯蓉急不可耐，“快跟我说说。”

“不诓您。”

陈麓川看她一眼，笑了笑，“说来说去，您真正不满意的是何阿姨吧？”

“扯淡吧，”冯蓉颇不以为然，“真中意她，你高三还把别的小姑娘往家里带？”

陈麓川说：“估计也就近两周内，再让我爸在我妈耳边吹点儿风。”

陈麓川顿了顿，也不卖关子，实话实说，“是林阅。”

“那长得挺好，太小了不好养，太大了不少生——顺还是剖？”

冯蓉忙说：“露晞？我就说你俩般配着呢……”

冯蓉撇了撇嘴，没吭声。

林阅愣了愣，急忙转头去看，那人已经转身往走廊那头去了。

“嗬，能有多早？”

“那当然喜欢，跟我一般大的孙辈都读小学了，就你一点不晓得着急——这段时间我又打听了几个，你要是有时间，出去见见。”

陈麓川不由笑了笑，“是是，我错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将心比心，您想想当年见我奶奶，是不是也不愿被她为难？”

“那我得先跟您说好，林阅要是上门，您可不许让她难堪。”

钱妈的儿媳妇已经出院了，在自己家里坐月子。冯蓉特意替钱妈放了两个月的假，又请了一个新保姆。冯蓉这人极爱干净，家里落了一点儿灰都受不了。然而新保姆手脚粗糙，又特别会耍机灵，表面看着是弄干净了，一抹死角，一手的灰尘。冯蓉自然受不了，打发回去了，让家政公司给换个新的。如今新的还没到位，冯蓉不得不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每每感叹，还是钱妈最靠谱。

“我就喜欢她。”

“杨洋。”

陈麓川斟酌，“其实您认识她……”

“您当然不在乎，所以我也就不麻烦林阅了。”

陈麓川倒是一点不沮丧，“所以您看，如果您不松口，我也只能拿这种幼稚把戏哄着您。您是我妈，我做什么事肯定都绕不过。但您也知道我是什么性格，从小到大说一不二。只要我下了决定，随您是打是骂，我都不会更改。”

冯蓉静了一瞬，撇了撇嘴，“那她能不同意吗？自家闺女都这么大了，打哪儿能找到像你条件这么好的？”

“论长相，论工资，她这条件顶多打个六十分，加上她还有那么个妈，还得往下扣。”

钱妈媳妇儿笑说：“借您吉言。”

最后，她板着脸，淡淡道：“我卖你一个面子，你先把林阅带回家我看看。”

想了想，别人说的都没用，还是得去同冯蓉硬碰硬。

“还用问是什么，”冯蓉冷哼一声，“就何珊为人，您也不是不知道，有其母必有其女。退一步说呢，即便我同意，她能给你好果子吃？”

冯蓉轻哼一声，“我看你出去几年，别的没学到，全在磨嘴皮子功夫了。”

“真不是，我主动的。”

“我肯定没您懂，可您自己也说了，这都是小恩小惠。”

冯蓉怔了怔，片刻，一撇嘴，“你当我小孩儿呢，能在乎这点小恩小惠。”

“有也能分嘛——那到底是谁？我上回跟你看过那么多照片，也没见有一个你满意的啊？”

“顺产好，产后恢复快……”

陈麓川对这回答丝毫不觉得意外，“您说说为什么不行？”

“我上回去林阅家，何阿姨也未见得多乐意，可该有的礼数一点不失。您一直跟何阿姨不对付，总不至于她能做到的，您做不到吧？”

“一点商量的余地也没有？”

冯蓉瞅他一眼，“那就喜欢林阅了？”

“生下来多重？”

“你别给我来这套，把我当什么人了？”冯蓉打断他，“我这么多年招待过多少客人，让哪个抹不开面子了？我告诉你，别说是林阅，即便是何珊她本人，今天要是我座上宾，该我做的我肯定一点也不会差。”

“六斤三两。”

陈麓川尽力憋住笑，“林阅有个同学，在北京那边当经纪人，认识那个什么洋……”

陈麓川笑说：“您这是想让我绕过林阅直接去找？那不行，我没这么大面子。其实签名照也没什么了不起，不就一个电视明星嘛，乳臭未干……”

冯蓉愣了一下，霎时沉了脸色，“你开玩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