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男人不都像何平那样虽然左右逢源,但能遵守原则底线。好些人是从很底层的地方摸爬滚打上来的,自带一身洗不去的市侩气,总要从任何事情上都占点便宜,才觉得自己这苦吃得值。
陈知遇将她手一捉,“去打声招呼。”
南半球的星空与北半球不同,她常常看得入迷。
忘了结婚纪念日获得原谅:10元。
“这些人,平常骚扰过你?”
跪在沙滩上,转向他,强烈谴责,“您越来越没有一点老师的样子了!”
晚上七点,吃过晚饭,两人出门。
陈知遇笑了。
陈知遇过来一趟是为了探亲,不想跟生意场上的事扯上瓜葛,再则不喜别人太过盛情,找了跳舞的理由,领着苏南远离人群,到操场边上去了。
吃饭的地方,是新城一家意大利人开的餐厅,红墙尖顶的设计,很有欧洲殖民时期的遗风。
陈知遇看她片刻,一笑,把毛巾往她头上一扔,抓着手腕带过来,“……我们来做点深刻的事。”
“……看着我变老。”
苏南擦擦脸,“你怎么会啊?”
便有另几个男同事笑着附和。
100块,能干点儿什么?
苏南在擀皮这件事上,远没有陈知遇有天赋,不是薄了就是厚了,末了把啤酒瓶一扔,很不服气:“为什么要包饺子啊,我们南方人过年不吃饺子。”
生气后原谅一次:1元。
陈知遇看她一眼,“想知道?”
两个人拍掉身上的沙子,在沙滩上靠膝坐下。
苏南又把屏幕朝向自己,跟苏母絮絮叨叨说了些最近的事,都是报喜不报忧。
有几个俄罗斯那边面孔的高个儿姑娘,也围了过来,拿带着口音的英语,调笑似的夸了几句陈知遇长得帅。
苏南又眨了一下眼,双臂整个从背后环抱住陈知遇肩颈,柔软的嘴唇,若有若无地蹭着他颈侧白皙的皮肤,“陈老师……我有个问题。”
一窗的阳光,给她发丝勾出金色的边,逆光的脸上,带点儿温柔的惆怅。
苏南顿下脚步,“……我想亲你了。”
走过去,便有人递上来啤酒,目光往苏南和陈知遇牵着的手上扫一眼,笑说:“苏南,不介绍一下?”
习惯了,但每每看见,仍能生出一种明知无用的悲天悯人之感。
陈知遇笑不可遏。
“……没什么可说的啦,”苏南摸摸鼻子,“我来之后,才发现我们中国人真是太勤奋了,国家独立,国民勤劳,不崛起都没有道理。”
苏南笑得不行,“……你好斤斤计较啊!”
“新年快乐。”
一定是非洲太无聊了,他俩才会时不时就直接往床上奔。
离别的话说了很多,也不想把气氛搞得太伤感,彼此嘱咐了一些,后面全是在插科打诨。
片刻,又想,陈知遇要是知道她这会儿脑袋里又在无根无据地不经论证就做结论,肯定又要吹胡子瞪眼。
有个男同事凑过来,冲苏南笑说:“原来你已经结婚了?”
“……”
音响里在放《人鬼情未了》的主题曲,陈知遇朝苏南伸出手,“会跳舞吗?”
有几个一起打排球的同事认出了苏南,朝他招手,“过来一块儿喝酒!”
陈知遇忍无可忍了,“……你离辜田远一点!”
陈知遇走过去,看她一眼,忽伸手把吊床一推。
陈知遇礼貌地打了声招呼。
陈知遇笑一声,低下头来。
两个人,最后一不小心,包出了两百来个饺子,决定送一部分给何平他们。
这儿光污染不严重,星星很亮,密密麻麻地挤在天上,拥挤又热闹,疏远又孤独。
顾佩瑜与陈震性格大相径庭,磕磕碰碰度过了四十年,对于这个领域,她是当之无愧的专家教授:
“不逗你了。”
近郊多数路段是没浇水泥和沥青的土路,晴天尘土扑面,雨天湿泞难行。
一转头,看陈知遇眼里带笑,正看着她,言辞就有些犹豫了。
看见这章长长的兑换说明的最后一行——
裁剪得整整齐齐的白纸,上面自己拿笔写着“1”、“5”、“10”等字样的阿拉伯数字。
操场遥远的一角,灯光昏暗。
继续往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