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从破了窗户里哗哗往里灌,苏南按着心脏深吸了几口气,也没时间清理碎玻璃,不敢继续耽误,从包里抄出件衣服把头一包,猛踩油门,迎着密集雨幕疾驰而去。
一阵叽里呱啦,过一阵,声音远了。
下午在餐厅吃饭,苏南掐着时间,给陈知遇拨了个电话。
何平比个大拇指,“面试你的是谁?回头我得好好感谢他。”
苏南只得听着,然后委婉替自己同事和同胞澄清,列举了几个援非医疗队和ngo组织的义举,试图表达善意。
她以前还没见过。
愣了一下,才想起来这是在马拉维。
陈知遇:“……你怎么晒黑了?”
没办法,只能等。
已经入乡随俗地换了套浅色衣服,白色棉麻衬衫,亚青色亚麻长裤。
布兰太尔距离首都利隆圭360公里,在何平的建议之下,苏南自驾过去。与布兰太尔h司的接头人碰过面,领了资料,在何平帮忙预定的酒店下榻。晚上啃过资料,隔日就给客户打电话。
苏南摸出手机,已经快六点了。马拉维离赤道近,天说黑就要黑,几乎不会有任何慢吞吞的过度。
苏南赶紧爬起来,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耳朵里轰轰响,嗓子干得发疼,呼出的气体滚烫。
阒静无声里,她突然就哭了出来。
何平跟她提过,h司刚来的时候,马拉维治安还没现在这么好,那时候的宿舍时不时有人破窗抢劫。这回苏南出发前,特意被叮嘱过,钱要分开放,重要证件也要分开放,遇到打劫的不要讨价还价,直接给;车他们不会抢,因为即便抢了也加不起油。
他一抬手,情绪激烈道:“go out!”
陈知遇笑一声,让她先吃饭。
不知道哪句话惹到了这个哥们,他突然就不说英文了,一拍桌子站起身,叽里呱啦蹦出一串的神秘语言,听着跟说rap似的。
到第四天,缓和了不少,已经可以自如行动。自己开车再去检查,已经康复了。
给何平打了个电话。
口音障碍倒是其次,主要是这人有点儿排华情绪。这些年,h司攻城拔寨似的在马拉维交付一个又一个的基站,这人觉得这是新的殖民主义方式,义愤填膺地痛斥中国是打算从通讯上掐住马拉维的命脉。
车屁股被人砸出个大坑,驾驶座车窗整面都得更换。
化验结果出来,malaria1,恶性疟。
何平也是吓得不行,说当时少嘱咐了两句,在黑非洲没什么人烟的路上开车,千万别随便停车。
两天假期一晃而过,送走辜田,苏南重新投入繁忙的工作。
过两天,收到了辜田的消息。
辜田:“……sex?”
她去厨房烧了点儿开始喝下,给何平打电话。
不能洗澡,也不能开空调。
“徐东。何主任你认识吗?”
苏南把两个人的合照,给陈知遇发过去,再接起电话。
她低喊一声:“……陈老师。”
走m1道路,再转m5。行到半路,豆大的雨点就落了下来,噼里啪啦砸着车窗。
让她别担心,人没事儿最重要,末了呵呵笑说:“知道我车为什么这么破了吧?”
忙完,回到酒店,苏南才觉惊怖和委屈之感一阵阵泛起来。
这话把苏南给逗乐了。
便听外面几个声音高喊:“money!money!”
那边安静半会儿,何平:“……你不是被虐了吧?”
腹泻,头疼昏沉,忽冷忽热。
没开灯,不知道是几点了。
“在外面,跟辜田一起吃饭呢……不信?不信我给你来张自|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