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南:“屠呦呦都拿诺贝尔了……”
下午,在一家华人开的超市购置了床单、被褥、蚊帐,以及一些日常用品。开车渐渐远离了市区,抵达了h司在利隆圭郊区的驻地。何平领她去签了到,拿到临时的门禁卡,然后把车开去宿舍。
末了,何平看她一眼,笑一笑,笑意里明显含着对她这个娇滴滴的小姑娘的不信任。
中午,抵达市中心。
“做什么?”
苏南一点才下班,回别墅洗了个澡,瘫在床上,给陈知遇打语音电话,却不小心按成了视频。
她力图让他知道,她一点也不苦,这儿多姿多彩。
眼眶一热,别过脸去让风吹着眼睛,“陈老师,是我……”
别墅外观气派,里面却没有一丁点儿软装。
这才知道,何平一家三口都在马拉维。他们儿子已经四岁了,明年就要回国去念书。
“感觉……”苏南瞥一眼何平,“……这儿挺穷的。你去过三峡机场吗,他们这儿首都的机场还没三峡机场大。”
他明年要调回国,布兰太尔那边的负责人过来补他的空缺,苏南明年就要去布兰太尔挑大梁。
苏南看着他修长的手指把衬衫的扣子一粒一粒扣起来,扎进西裤里,翻腕,拉一拉衣袖,然后开始打领带。
“现在呢?”
苏南摸摸鼻子,“……钱多。”
一个月下来,苏南渐渐习惯了在利隆圭的节奏,简言之,就是——加班。
过了半小时,何平来敲门,拿了个随身wifi,h司自产的。
她还是一个人住,平常会开着何平的车去市里的大型plaza采办东西,渐渐给自己的卧室添置了一套沙发,一组落地灯,一块从土耳其人手里买来的编织地毯,几组从当地市场上买来的黑木木雕,雕刻着鬼面,或者马拉维的的国鸟鱼鹰。
苏南闷着,“嗯”一声。
苏南点点头,又抬起脸,“我下周要去布兰太尔。”
陈知遇有点郁闷,“……院长录下来,过一段时间就放给我看。”
席上喝了些酒,何平讲起自己刚来时的事,说那时还没别墅,就是简易的平层,第一天直接睡在水泥地上。马拉维老停电,雨季,碰上蚊虫肆虐,那滋味格外难受。那时候也不像现在定期组织灭蚊,在这儿的每个人,一个月要得好几次疟疾。
等何平走了,苏南开始收拾东西。
苏南脸埋进枕头里,“……想给你扒了。”
国内七点,陈知遇刚起床。
苏南把东西收拾好,睡了两小时,晚上去何平住处。
“小单……还挺简单的。”
“这个你先用着,密码贴在盒子上了,网线回头再牵——你先休息一会儿,晚上来我家吃饭。”
是以,苏南每晚睡前发去微信,每天早上都能收到回复——陈知遇也妥协了,该用语音就用语音,跟她讲学校发生的事,今年招收的新研究生如何如何,上课被人提了个什么问题,孙院长有意让他开始着手准备评教授职称……等等等等。
这人叫何平,是苏南在这边的直接主管。
何平帮她检查了水电,让她今晚先在这儿休息,以后有空,再往里填补家具,又问她拿了驾照没有。
陈知遇没有叫她,也没关视频,就坐在屏幕前,点燃一支烟,静静地看。
屏幕那边,苏南脸枕在手臂上,一侧脸颊被压得鼓鼓,有一点变形。头发垂下来,呼吸沉沉,显然已经睡着了。
“还行吗?”
“马拉维的贫穷在世界上都排得上号,医疗卫生基础差,不把这块搞起来都是白搭,非洲只有阿尔及利亚和马约特岛这俩富得流油的地方彻底清除了疟疾。”
陈知遇缓缓走到屏幕前,“想什么?”
快三个月了,她是真的,一句苦都没有喊过。
“然后还能怎么办,”陈知遇翘腿在电脑屏幕前坐下,“即兴发挥。”
朝九晚十是常态,酌情延长,且无上限。
“……苏南?”
给他发来的照片,全是褐色高原,蓝色湖泊,台湾人的瓜果园,德国人的啤酒庄,黑人的农贸市场,印度人的披萨店。给他看利隆圭街道上的minibus——实际上就是国内的金杯,小小一辆车,却要坐十几个人,明显超载;给他看背着木柴蹬自行车的黑人青年——即便在首都,也有好多人烧不起液化气,需要用最原始的能源烧饭;给他看一种叫做“西玛”的食物,用玉米面糊煮成,味道特别奇怪。
也就越发思念陈知遇。
眼下,有一圈很明显的黑眼圈。
“想……”
现在苏南已经跟过了两个大单,具体流程算是熟悉了,但完完全全自己去谈,还是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