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南立即站起来,观察片刻,“真有特色。”
冷也不觉得了。
偶有几缕风卷进来,几点雪花落在桌上的酒杯里,一霎,就融化了。
苏南是“剪刀”,食指中指并拢,将他手掌一夹,嘿嘿一笑,“我赢了。”
苏南点点头。
被檐下灯笼光照亮的飞雪后面,夜色寂静,能瞧见远处群山绵延的轮廓。零星两点灯火,很远。
“……邻居收了花椒,我妈让我去买一点。我好像忘了……”说着就要推开他,“我得赶紧去买花椒……”
清亮的酒液里,一点儿灯火的微光,摇摇晃晃。
苏南注视着碎在杯里的灯光,思绪也仿佛跟着晃悠悠地往下沉。
抬眼,视线里的陈知遇,也有一点朦胧。
陈知遇抬手,指一指她坐着的木头椅子。
他扯下她脚上的袜子,直起身,把她脑袋抬起来,转过身去。
陈知遇笑了笑,“你先喝,我让老板送一碟盐水花生上来。”
说了?
五对鹿角形状的树杈,不规则地分布一圈,每一根上面装了一盏小灯。
风直扑在脸上,脸却渐渐地烧起来。
苏南含糊地“唔”了一声。
她语句跳跃,支离破碎,他已经完全跟不上了。
路上掩着一层雪,地面湿滑,休息站再往上,车就不让继续开了。
陈知遇把窗户打开一线透气,“我设计的。”
筷子碰着陶瓷碗沿的清脆声,酒瓶轻放在木头桌上的闷响,卷着雪花的风声,被风吹动,灯笼的轻响……
苏南捏着瓶子,喝了一小口。
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只感觉五脏六腑都被冻住了。
陈知遇拿筷子加了一块炸藕夹,送到苏南嘴边,“尝尝。”
苏南摇头。
“……什么花椒?”
她哑着声,“你欺负我了。”
气息温热,带点儿湿气。
“嗯。”
窗户大敞,他却只穿了一件衬衫,指间夹着烟,被寒风吹着,似乎时刻就要灭了。
外派?
回头,苏南一下扑上来,从后面抱住他,脸埋在他肩窝。
苏南摆了一下头,感觉还好,“……我还能再喝一点吗?”
来电人是“辜田”。
民宿的老板趴在柜台上打盹,听见铃声蓦地惊醒,一抹脸,往门口看一眼,立马颠颠地迎上去,“陈先生。”
“……七八度?”
陈知遇立在窗前。
他伸手捋一捋她额前的碎发,俯身在她湿漉漉又有点儿发肿的嘴唇上碰了一下。
“这家民宿是我一个本科同学的作品,我跟着参与做了一点室内的设计。”
“不行啊……我妈会骂我的,还有我爸……也会骂我……”她一边哭,一边打嗝,上气不接下气,“……他们要把我关去阳台上,阳台上有鬼。”
眼睛里水雾弥漫。
陈知遇叹口气,“……觉得委屈吗?”
“我不用。”
“苏南……”
陈知遇“嗯”一声,拿手机给前台拨了一个电话,“我让人送点吃的上来,你吃吗?”
苏南回到家里,简单收拾了行李。
“来石头剪刀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