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知遇:“……”
苏南抬起手臂挡住自己眼睛,“你……变态!”
数秒后,含着烟笑了一下,把刚摸出来的打火机往茶几上一扔,烟也不抽了,心情突然就舒畅起来,“怎么有你这么懂事的学生,嗯?”
苏南立即剥开一粒塞进他嘴里,看他咀嚼了两下,笑问:“是跟风吗?”
苏南也不知道从何安慰,沉默片刻,低声说:“……我不愿意读博,其实有一部分原因,就是怕您为难。您是有原则的人,我敬重您的原则,尤其不愿意未来的某一天,您会需要顾及和我的关系,而去做您不愿意去做的事,比如给我放水,比如手把手教我写论文……”苏南摸摸鼻子。
有课的早上,陈知遇七点就要起床,也不容许她睡懒觉,把她拖起来,在她还迷迷瞪瞪的时候,把牙刷往她手里一塞:“这么懒,趁早给我搬出去!”
陈知遇瞅着她,“你这么厉害,调查研究方法得了多少分?”
苏南:“……”
陈知遇神色烦躁,“有次给一个本科生给了58分。他过来求我,再多给他2分。我把他试卷找出来,又给他标准答案,让他自己算一算卷面分数。算完他就不说话了。他卷面不到40,我标准降到海平面以下都拉不上及格线。”
每周三下午,院里雷打不动地开例会,教学任务,学生工作,内容无聊,大同小异。
苏南喜出望外,预备等陈知遇回来,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当然没得逞。他像是教训自家乱拿糖果偷嘴的外甥女一样,抓着她的手,打两下,“别给我裹乱。”
“可是不适合学术……”
陈知遇伸出一指,警告:“我道过歉的事,你别继续翻旧账。”
——“开展活泼有趣的学生活动……校园广场舞?”
苏南给他盯得背上发毛,下意识要逃。
陈知遇笑:“嗯,我变态。”
陈知遇蹬了鞋,扯开领带,往沙发上一扔,自己往靠背一倒,揉揉眉心,“帮我拿一罐啤酒。”
手机消停一会儿,又来一条消息。
没注意,半盘子都吃完了,也不好意思不给个好评:“你还是有优点的。”
陈知遇愣了一下。
顶头的学者不作为,学生也自然有样学样。上行下效,严进宽出,最后放出去一批能力不过关,花架子却学了十成十的“文学学士”,国内整个新闻业界沆瀣一气,与此脱不了干系——苏南本科时候,就听院里有个老师,专门用一节课教学生以后当了记者,怎么经营灰色收入。堂堂高校老师教未来的新闻工作者这种不入流的东西,邵飘萍泉下有知,恐怕再要痛陈“呜呼!”
很短的时间,剧烈的感受就渐渐涌上来。她很难受,手掌轻推他的额头去阻止。没用。他就是故意的。
……那个薄荷糖,真的很凉。
苏南从书房出来,一个“陈”字还没说出口,瞧见他脸色沉沉,忙问:“怎么了?”
“能答应吗?”陈知遇去摸烟,没忍住说了一句粗口,“……真他妈的败坏心情。”
——“严查学生到课率?爱到不到,少到一人,我就能少看一颗空空如也的愚蠢头颅。”
如果没有课,又不用开会,陈知遇多半还会被各种事情缠住,要么是指点学生杂志投稿,要么是更新课题研究进度,要么给门下的研究生指派点儿任务,要么接受学生运营的微信公众号的采访……
苏南过了几天很清闲的日子。
陈知遇有一点嫌弃,说校门口排上那么多人,都是跟风。
苏南投的h司,很快有了音讯,让她周一去崇城的一个星级酒店面试。
“校长答应了吗?”
这个人幼稚起来的时候,简直要让人怀疑他的年龄。
下午如果有课,他就直接在学校教职工餐厅吃中饭;没课,会开车回来,在家自己弄,或者出去吃。槭城也在江南的地界,菜式清淡,偏甜,苏南小时候和苏静给苏母分担家务,学过几个家常菜,还是可以唬一唬人,尤其是一道板栗烧肉。
苏南一愣。
苏南看着陈知遇:“实习和学习两手好处都要抓,天下没有这样的好事。您没做错什么……”
苏南就知道,旦大去年有一位女讲师,学术能力十分出众,曾在美国伊利诺伊大学香槟分校、东京大学访问学习,ssci和cssci上论文也发表过多篇,然而就因为性格乖僻,曾与院长起过争执,两次评副教授职称都没通过,后来只能愤而出走。
——“加强学生思想建设?你们那污秽的思想,拿84消毒水漂一道都不一定能建设回来。”
他总算爬上来,手掌贴着她温度骤然升起来的脸颊,把鼻尖和额头上冒出来的汗芽擦掉,盯着她促狭一笑。
他把漫画一合,攥住她手腕,翻个身,分开她的腿。
“当老师没意思……我装病回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