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楚楚提高了音调。

他一只手拎着牛奶，另一只手揣在牛仔裤兜里，脖子上还挂着红黑色的漫步者耳机。

紧接着就是沉默，漫无边际的沉默，楚楚呼吸都紧了紧。

安安稳稳地睡了一个好觉，第二天早上，楚楚刚迈进教室，就敏锐地察觉到教室里的气氛怪怪的。

同……同意了？

他的目光，锐利地环扫了班级一圈，放沉了调子，颇具威胁力地说道：“以后，教室后面的黑板，归我管，知道了？”

“别吵，川哥要发表讲话了！”

她拿着黑板擦的尾端，跳起来，一下又一下，努力擦拭着黑板上的粉笔字，动作多少显得有些笨拙和滑稽。

房间里沉默了许久，楚楚咬字不清的声音才传出来：“我想……住校。”

咚咚咚三声叩门，把楚楚吓了一跳，宛如做了什么错事被抓包似的，她连连退后了几步。

楚楚很呆，穿衣服也很死板，从来不会像楚云袖或者学校里其他女生那样去化妆打扮，她根本不懂这些，而且也不敢，她不敢向别人展示自己，更不敢吸引人的注意，哪怕别人多看她一眼，都会让她觉得不安和害怕。

擦好之后，她睁着一双大眼睛，战战兢兢地看了他一眼。

楚楚松了一口气。

走到公交亭边，她放下手机，摸了摸自己的脸，有点烫。

她满怀心事地转过一个十字路拐角，伸手从牛仔裤包里摸出手机，点开微博。

楚楚却怔住了。

陆川叼着牛奶吸管，挑了挑眉。

“我是谁？”陆川提起了自己的凳子，但似乎并不打算轻易放过楚楚。

楚楚很耐心地重复：“谢……谢你。”

应该是故意的，那些字写得很高，抵着黑板顶部，以楚楚的身高，根本够不着。

在旁人来说非常简单的说话或者是行动，但是对她而言，都格外困窘。她的童年有很长的一段时间，都是失语的，后来经过专业心理治疗，情况才渐渐好转。

“那个破学校，好什么好的。”楚云袖一边收东西，突然想起了什么，看向楚楚，眼里泛了寒光：“是不是新同学欺负你了？”

陆川拖沓着懒懒的调子，一开口就是领导腔。

陆川勾起一双桃花眼。

楚楚看着板凳，明白了过来，身高够不到，明明可以站在凳子上擦黑板的。

楚楚将书包放下来，断断续续地说道：“原来的学……学校，也挺好。”

“楚楚，就算要去住校，也先把东西收拾一下吧。”

楚楚当然知道，这是他的杰作。

陆川又缓缓偏过脑袋，看向了乔琛。

虽然其他方面不如正常人，但是她还是在绘画领域表现出了惊人的天赋，在她还小的时候，她对色彩和线条的独特领悟能力，就曾让治疗中心的老师惊叹不已。

“我也不求你能上什么好大学。”楚云袖叹了口气，说道：“一中的同学，不是成绩好，就是家里非富即贵，要么富商，要么当官，你多认识这些同学，对你未来有好处。”

一举手，一投足，顾盼风情。

“姓楚的，她妈是鸡！”

很快，陆川注意到了班上的异常，他漫不经心地侧过脸，看到了后面黑板上写的那几个大字，以及正跳起来擦黑板的楚楚。

楚楚缓慢地编辑了一条微博，发送——

头条新闻，几个大字赫然醒目：

与她擦身而过的时候，还轻佻地吹了声口哨。

听得出来，她很开心。

楚楚抬头看向陆川。

班上男同学吹起了口哨。

可是久而久之，她发现其实别人根本不在乎，不在乎她想什么做什么，所以她也就在微博上敞开了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