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暖顿时有种被抓到现行的难堪，然而不过一瞬，她就立即抱住何决的腰，也将他的手机从衣袋里掏了出来。她直接打开何决的微博客户端，往下一拉，露出得意的笑，“就说你怎么可能那么巧和我在同一家餐馆吃饭，”她将屏幕转向何决，“悄悄关注？”

过了约定时间十多分钟，张蓉才姗姗来迟。她穿着呢绒的大衣，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画着得体的淡妆。然而松弛的皮肤和已经无法掩盖的皱纹，都显示着她确实已经开始衰老了。

“不用，”何妈妈摆了摆手，“我等会还有事，有什么事你就赶快说吧。”

……这是，在下逐客令？乔暖怔了片刻，还是硬着头皮问了她最关心的问题：“我能知道，你和sabrina……”

“没遇到合适的而已。”

大年初四的时候，乔暖给何决的妈妈张蓉打了个电话。这是这么多年以来，她第一次选择这么直面这个女人。就像是扎在肉里的一根刺，不把它拔|出|来，伤口永远不会痊愈。

“你吃过饭了吧。”

“那就是觉得我一个人过年非常可怜？”

何决停下手里的动作，转身看着她，“那你究竟过来做什么？”

乔暖顿时觉得心都揪了起来，一直想要逞强的念头也终于消退了，她将手机放回何决的衣服口袋，低头轻声说：“你知道国内上不去推特和脸书……”

乔暖捂着嘴，双眼一片模糊。从来没有一刻，她像现在这样憎恶自己。

……过往那么多年中的那么多次，都是这个小她六岁的男人在宽容她的自私和懦弱，在争取他们未来的可能性。

她突然有点不敢继续往下看，退回主屏幕抬头看着何决。

那是一个专门的相册，放着何决所有的照片，而最新的一张，是前天晚上在医院的时候拍的。

何决端着两盘菜从厨房出来，他将菜放到桌上，瞥了正在朝门口走的乔暖一眼，不疾不徐地开口：“我没有义务一直等着你。”

“你怎么来了。”何决表情很淡，看不出什么明显的喜怒。

张蓉立即皱起眉头，“你们又在一起了？”

“差不多了吧。反正不管这次张阿姨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放弃他。”

何决冷冷地笑了一下，“你还真是和以前一样不坦率。”

屏幕上是乔暖上一次相亲之前发的微博，在微博里她抱怨了一番将要去的餐厅菜很难吃。

“当然如果您还能直接越过法律的话，我也只能自认倒霉了。”乔暖笑了笑，继续说，“当时是我太年轻，又天真地以为自己放弃才是正确的，把自私当无私，每次都擅自替何决做决定，以为这也是为他好。但是那时的我，其实和您没什么两样，都非常地自以为是，从来没有站在何决的立场上真心为他考虑过。”

“你可得对你说的话负责。”

乔暖顿下脚步，“我知道，你不用特意强调，我也……并没想要你一直等我。”

“你干嘛？！”乔暖伸手去抢，然而何决已经抢先一步将她的手机拿了出来。

“sabrina是个好女生，和许云瑶一样，都非常坦率，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何决顿了顿，“我还没和她在一起。”

何决没看她，转过身去切菜，“你自己想清楚吧。”

两个人挑了就近的一家星巴克，乔暖点了摩卡，而何妈妈什么都没点。

何决将她的手机放回包里，把包塞回她怀里，“你回去吧。”

何决正挽着袖子在做饭，灶台上已经放了好几个炒好的菜。

乔暖正在欣赏何决做菜的利落身手，被这么一问才回过神，“嗯吃了一点。”

客厅里依然只有一组沙发，不过多了台液晶电视，也是正在放着央视的节目。何决给她倒了杯水，转身走进厨房里。

“那你他妈当时干什么去了？”何决的声音带着怒意，“后悔有意义吗？高三的时候你不相信我情有可原，那三年前是为什么？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甚至连争取一下你都不肯？”

何决的话，字字句句都在给她留后路。即使过了三年，即使她做了那样过分的事……她乔暖到底何德何能，这么自私懦弱都能被一次又一次地宽容。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