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如墨脸上全是汗，头发沾在湿润的额上颈间，她望见陆岐然进来了，虚弱地笑了一下。

“你平安就行。”程德云别过去脸去擦了擦眼角。

陆岐然不理。

程如墨看了他一眼，“爸，是个女孩……”

晨起照镜子，看见自己渐渐粗起来的肚子，一面觉得高兴，一面又很气馁：“我就腰细这一个优点了，现在这唯一的优点也没有了。”

“怎么这么丑……皱巴巴的，怎么一点你的基因都没遗传啊……丑就不说了，还这么黄……”刚刚经过痛苦分娩过程的程如墨简直无法承受这样的打击，嘴一瘪就要落泪。

“我肯定不嫌弃，看她自己嫌不嫌弃。”

“送去韩国。”

程如墨哼了两声，瞪了陆岐然一眼，“小气。”

刘雪芝摇头。

陆岐然没等她把话说完，推开门蹿了进去。

“那不行，电视台是事业。”

“还有呢？”

“……你长得好看。”

身子渐渐笨重，程如墨不再参与核心的工作，每天留在公司给大家打打下手，离预产期还有两个星期时，程如墨请了假回家准备待产。

程如墨严肃看他：“陆先生，麻烦你再说一遍，我录个音。”

“你给我买？”陆岐然抬高声音，“陆太太，我就是卖肾也不会让你给我买车。以后别动这种心思，男人赚钱养家天经地义。”

“那万一要是个儿子呢？”

——可也不能一下换成四个圈儿啊，“你……你是不是有什么灰色收入，不是说一穷二白了吗？”

程如墨这次备孕做得格外仔细，每月去医院查一次各项激素水平，而陆岐然推掉了晚间的应酬活动，专心致志回家造人。

陆岐然轻轻拍了拍她肚子，“加起来你俩吃香喝辣没问题，海景别墅还是勉强了。”

林苒扑哧一笑。

陆岐然笑，“我也觉得这车开去你公司丢人，显得做我陆岐然老婆格调不高。”

“什么意思，不想要是吧？”

程如墨看了一眼又要哭出来了，“……老公，看来要送去韩国了。”

“一点股票和债券。”

车子很快开到育幼保健医院，程如墨被推进产房，一切有条不紊进行。

慌而不乱，刘雪芝帮程如墨拿帽子围巾和手套，将她裹得严严实实，陆岐然先下去取车，顺便给老丈人和家里打电话。

“……你这是大男子主义，性别歧视！”

两人护送着程如墨出了产房，程德云等在门口，见出来了，张了张口，却没说出话来。

刘雪芝也搬过来日夜严防死守，一家人都高度警惕，颇有战前的紧张气氛。程如墨本来是不怕的，被他们这小心翼翼的阵仗搞得也怕起来了，每晚都有数不尽的问题要问陆岐然。

“有白苏白吗？”

“……”

“有林苒好看吗？”

程德云从家里匆匆赶过来，看见紧闭的产房门脚步一顿，问刘雪芝：“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还有吗？”

在林苒跟林森家小少爷木木满周岁之后，程如墨肚子终于有动静了。这下刘雪芝生活仿佛有了主心骨，开始变着花样地给程如墨熬汤。程如墨本就不爱喝这些汤汤水水，而且妊娠反应又明显，喝下去的照原样全吐出来。是以肚子虽然渐渐显出来了，身材却未见胖。

程如墨继续摇，刻意放软了声调柔柔弱弱地喊他“老公”。

结果还没打听出来名堂，有点回家陆岐然忽然往她怀里扔了串钥匙，程如墨拿起来一看顿时吓了一跳，“你你你……”

“瞎说，”陆岐然瞪她，“明明这么漂亮。”

这时候刘雪芝也进来了，连忙安慰她：“你刚生下来比这还难看，现在不也长得这么好看吗？泡了九个月，都是这样的。”

程如墨赶紧推开陆岐然去捞手机。

“加起来估计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