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棠忙不迭点头，目送陈一鸣出了医院，方才提着荔枝，转身回去找周险。

方举立即从椅子上坐起来，看向许棠：“嫂子，险哥就麻烦你照顾了，水吊完了给我打电话，我跟小伍过来接你们。”

这文件夹里装的都是照片，约有三十来张。许棠点开，看了几张，结果大失所望。照片都是从网上下载的，穿着暴露的美女壁纸。她按着方向键往后翻，照片幻灯片似的一闪而过。忽然之间，眼前闪过去一张尺寸明显不同的图片。许棠一愣，按下左方向键，一张一张往回翻。

周险没在意，“我妈怎么样？”

许棠仰头，眉眼间全是掩饰不住的骄傲，“枝川大学。”

许棠曾经来过鹿山人民医院给奶奶买药，当时父亲刚刚去世，家中一片愁云惨淡。许棠跟奶奶睡一个屋，每回夜里都能听见奶奶的叹息声，不知疾病之痛与丧子之痛，哪样更甚。

陈一鸣笑着摇头，“回来探亲。”

周险不咸不淡的声音忽然响起：“你这么愿意看他，怎么不跟着过去？”

周险没接，只拿沉沉的目光看着许棠。这目光许棠已许久未见，不由觉得脊背发凉，呼吸不自觉放得缓了。

她想了一会儿，打开浏览器，搜索文件恢复的方法。渡河中学开了微机课，教一些电脑的基本操作。许棠平时几乎不去网吧，对电脑的唯一接触，仅限于微机课上，是以她打字很慢，看着键盘敲了半天，才在输入框里输完搜索词条。

方举愣了一下，“哦”了一声。

许棠顿时回过神来，看周险神色淡漠，张了张口，却是没能找到解释的话，最终只能低头沉默。

周险掏了支烟出来，伸手去摸打火机，许棠连忙制止：“这里不能抽烟。”

暌违两年，许棠乍见陈一鸣，高兴得无法从千言万语中理出头绪，陈一鸣主动问她：“高考考得怎么样？”

外面日光灼烈，幸而水果摊出门就有。许棠问了几个摊子，价格相差无几。她随意挑了两斤，拎着塑料袋往回走。

许棠松了口气，然而方才窥知的秘密又立即如大石一般将她心脏紧紧压住。

走到大厅时，右手边电梯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道熟悉的身影。那人没看见许棠，径直拐弯往门口走去，许棠一愣，立即出声：“陈一鸣老师！”

方举敛了神色，“阿姨气色比上回见到好多了，医生也说恢复得不错，再观察一周，兴许就能出院。”

那人停了下来，转身看见许棠，一时惊讶，随即笑道：“许棠？你怎么在这里？”

她点开非系统盘看了看，里面除了装的软件，没有任何多余的文件夹，显然方举人为清理过。

周险低哼了一声，缓缓扫她一眼，“许海棠，要不要我废了方举的腿，你帮他推轮椅？”

许棠不甘心，将回收站点开，自然也是干干净净。

第二天一大早，许棠跟周险一起去门诊输液。

陈一鸣除了英语教得好，长得也好，眉目清俊，笑容温和，在闭塞的渡河镇里，再也找不出第二人有他这般的气质。

周险目光一顿，“看什么，她好不容易好些了。”

她站了一会儿，将电脑关机，然后将小伍走之前帮她烧的那壶开水缓缓倒入主机机箱。她试着再次开机，电脑没有反应。

陈一鸣微讶，“成我学妹了，”又说，““有手机吗？”

护士过来给周险输液，方举总算消停下来，他出了一脑门子的汗，抬手擦了一把，“险哥，吃不吃东西？”

许棠暗暗松了一口气，立即将荔枝喂到周险嘴边，周险咬住荔枝，舌尖状似无意地扫过她的指尖，许棠触电似的一缩。再看周险，他已恢复了平日里那幅玩世不恭的模样，意味深长地看着她，“许海棠，你胆子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