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险挑了挑眉,低低笑了一声,“蠢。”
“你跟他说,让他别出门,别被人看到了说闲话。”
家里多了一号人,还是这样一号人,任谁都有些不习惯。许棠择床,许杨睡迷糊了起夜起太猛一不小心就撞上五斗橱。
许母不以为然,冷哼一声,“这种小痞子,懂什么人情不人情。”
许母下班回来,自然被家里多出来的这尊瘟神吓了一跳。周险没说任何威胁的话,但就坐在客厅里一言不发那架势,已足够吓人。
静坐了一会儿,许棠忽想起来后院里那桶血水还没收拾,立即站起来。走到卧室门口,又停了脚步,转身看着周险,“你等会儿威胁我妈。”
周险没动。
过了片刻,周险又说,“我要在你这里住几天。”
周险目光顿了一下,紧盯着许棠。
“难怪,”尤医生语气却是恍然大悟,“不过你们还是小心些,万一不行就联系警察吧……”
许母一惊,“找他干什么?”
许棠带着尤医生到了家里,周险正坐在床边闷头抽烟。
许棠习惯好,虽然现在已是暑假,仍然七点半就起床了。
“为什么?”
许棠一点也不惊讶,淡淡回答,“一天五十。”
“会不会有人找我们麻烦?”
“你干嘛放他进来?”许母眉间一层怒气。
不知过了多久,,周险松开她,目光里探询的意味消失,声音平淡,“不要打报警的主意。”
趁周险洗漱的时候,许棠又去厨房舀了一大碗稀饭出来,放在餐桌上。
“这人从哪儿来的?”
许棠尴尬介绍,“许杨,这是周……”
许杨点头走去卧室。
周险抬头看她一眼,吐出一个字:“大。”
“不热。”许棠也不抬头。
许棠回到许杨房间,过了片刻,听见厕所门打开的声音。
她将泥盒递到周险面前,等周险伸出拇指。
周险没有说话,静看着她,目光渐深。
在纸上写写画画了一会儿,忽听见卧室门打开的声音,许棠转头往门外看,正好看见周险仅穿一条内裤朝厕所走去。许棠赶紧收回目光。
“周险?”许杨已认出来。
她把泥盒又往前推了一分。
换药途中周险一直一言不发,听见尤医生这么说,突然开口,“不用。”
周险还是没动。
许棠想了想,去翻抽屉,翻了半天,当真翻出半盒还没用完的印泥。许棠拿手指搓了一下,有些干了,不过还能用。
两道身影朝大门走去,周险伸手去摸烟盒,正将烟叼进嘴里,忽听见外面院子里许棠压低的声音:“……一个远方亲戚,走了点弯路,现在想金盆洗手了,上面人不同意……”
周险左手绑着绷带,行动不便,吃得非常慢。许棠吃完了一碗饭,往他碗里看了一眼,仅下去了一半。
周险不解。
人声渐渐远了,只有知了仍在树上声嘶力竭地叫。
“先欠着。”
按完打算松手,周险忽将她手指紧紧捏住。
许棠实话实说。
许棠眨了眨眼,从桌上拿过纸笔刷刷刷写了几行字,然后递给周险,“你签个字。”
厨房里切菜声登时停了一下,随后又咚咚咚响起来,比先时更响。
“他不会出门的,外面还有人在找他。”
她起来后望见自己房间房门紧闭,踌躇了片刻还是没去敲门。自己盛了碗红薯稀饭喝了,到许杨屋子把地铺收起来开始计划摆摊的事。
许棠暗暗松了口气,“我不会报警,”顿了一下,又解释一句,“你还欠我钱。”
周险坐在桌上,朝厨房门口看了一眼,又收回目光,拿起碗筷静静吃饭。
两人距离有些近,许棠甚能感觉到从周险身上散发的热气,电扇一瞬间成了聊胜于无的摆设。
“我过两天再来换一次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