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封信陆明潼拆了。
陆明潼:“此事说来话长。你过来,我慢慢告诉你。”他放了游戏机,笑得意味深长。
陆明潼看不过眼, 自他手里拿过橙子, 剥好了,再递给他。
她在这方面很世俗,对形式还是有几分憧憬。
祝好。
愣一下,四下张望去找。
许萼华许多关切的话,出口也不过只能问一问陆明潼现在如何,沈渔如何,两人在一起如何。
省下时间、精力和金钱,两个人一起去西伯利亚看贝加尔湖,或者去芬兰看极光不好么。
陆明潼去的时候, 没有其他人。蒋从周让王助理将病床摇起来, 强济精神地, 跟陆明潼说了些家常。他病号服下的身躯, 只剩下一把枯骨。
恐怕,蒋从周自认配不起全诗这样的殷勤口吻,才只取了最后七个字祝福陆明潼。
再后来,沈渔发现自己手上的戒指,压根不是陆明潼生病那天自己发现的。
陆明潼从前独立做外包攒的那些积蓄也都投进去了,他打算万不得已的时候,起草一份专业的文书,去找舅舅聊一聊。
又过了两周,沈渔收到一封自国外发来的信函。
他生病以后, 自有金山银山地往他跟前堆,却没喝过至亲骨肉亲自伺候的一杯水。
他懊恼自己没藏好,退了重新定了一个。
陆明潼生病了。
他没将陆明潼身份公之于众,也没执意要在遗嘱里补偿陆明潼些什么。
沈渔完全没觉察到严冬冬的这个提议有何不妥,因为她知道陆明潼这时候是在家里的,就一个小时前,他还发来了一个十五秒钟的短视频,说昨晚熬了通宵写代码,下午刚刚起床。
沈渔还有一个问题没搞明白:陆明潼到底什么时候喜欢上她。
然而身高差的原因,十分没气势。
“你最好祈祷我不是坏人,不会卷了你的钱就跟你分手。”
“我也正经地跟江樵签的合同。”
“不准戳我!”沈渔瞪他。
沈渔哭着求饶,“我是,我是好了吧。”
沈渔怀疑他是故意的,说他读高中那会儿,因为感染都烧成那样了不也一声不吭,现在怎么这么矫情。
“……”
“这是你要买房的钱。”
原该在家里吃外卖打游戏的陆明潼,一身正装,手里一捧玫瑰。
实难有什么别的解读, 即便这时候面前是个陌生人, 陆明潼也会动恻隐之心。
两个男生一曲唱完,节奏突然一转,唱起口音蹩脚的中文歌来:
她转头一看,严冬冬不见了。
“……”陆明潼满腹的道理,被她的不按常理出牌给打乱了。
陆明潼不跟她废话,拦腰把人一扛,“杀了我可以。”在床上吧。
她偷偷跟江樵签订的协议,让江樵把这笔账记在陆明潼名下。
“你小心摔下来。”陆明潼走过去要抱她。
而所有关怀,一言以蔽之,也就那七个字,甚至,七个字都用不着。
沈渔笑着:“我对你有信心啊。再不济创业失败了,你就去大公司当程序猿,干几年当上主程了,分分钟就把这钱赚回来了。”
这个人,太幼稚了,简直太幼稚了。
他现在一生病就脾气坏得很,要沈渔照顾,要一刻不离,还要亲亲抱抱。
过会儿,他叫陆明潼从袋子里给他拿一个橙子。
沈渔找了个相框封起来,放在床头的柜子上,和摘下的手表一起。
陆明潼在一旁听见了,吃心了。
陆明潼当是江樵拉来了投资,没多过问,直到后来李宽说漏嘴,他才知道,是沈渔拿出了自己买房的积蓄。
沈渔翻箱倒箧的,书没找着,倒是找着了不得了的东西。
各人有各人的生活要过,她的立场在此,也只能做这些浅表的口头关怀。
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