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潼回神,目光仍是淡漠的,“抱歉。”
自此,陆明潼视线就没从那年轻女人的身上挪开过。
“唐总联系到的?”
“秦叔叔前一阵就在催我请你吃饭,我一直推托工作忙,其实是怕你不赏光。这回将计就计,回去也好跟秦叔叔交差了。倘若我真帮了你,反倒不会要你跟我吃这一顿饭了。人情账,没多大滋味。”
听他不住呵欠,沈渔忙说,“这一回实在是太麻烦你了。”
吴简安望他笑说:“得亏我现在脾气好,我年轻的时候,哪个男人跟我吃饭敢这样心不在焉,我直接连人带桌一块儿掀了。”她说得这样过尽千帆,其实也尚不到三十岁。
那边默了片刻,随即爽朗笑说:“我正准备去吃饭,你要没什么安排,出来一起吃两口?”
吴简安旁观着,不由地笑了笑,但什么也没说。
车上沈渔随口一提地问了一句,齐竟宁笑说:“开宝马坐奔驰,这不是为了你的乘坐体验着想么。”
吴先生介绍说,女士叫吴简安,他的侄女儿,没什么大本事,放在手下当个助理倒是趁手。
他神情晦涩,吴先生瞥一眼,便转了话题,叫他别只顾说话,先吃菜。
她惶惶难定地等到了第二天,也没个消息。
陆明潼请她吃晚饭,在前几日严冬冬群里推荐过的店。
留一声笑,转身,上了她的那辆卡宴,疾驰而去了。
陆明潼顿了一下,“您认识我妈?”
吴先生又问他,本科学的什么,现在在哪里工作。
吴简安拦住他,笑说:“带陆先生过来忙了整天,一顿饭也捞不到,说不过去吧?”
起杯落箸的声响盖过了他们的交谈声,但可见的气氛很热络。
沈渔投以困惑目光。
沈渔没让齐竟宁送,打了个车,直接去陆明潼那儿找他。
齐竟宁笑说:“我在南城这半年也没少麻烦你,上回朋友找办公室不也是你帮忙的。投桃报李的事。”
沈渔看他一眼,仿佛说这不是废话吗。
没过多久,吴简安的好奇心就得到了满足——
“学的计算机,现在……跟朋友一起创业。”陆明潼反常的承认不了自己在一个小小的婚庆工作室当实习生,他并不以为工作有高低贵贱,可这会儿世俗的评价标准率先框定了他。可能因为,此时此刻他来,身后还有外甥和外孙这复杂的身份。他不只是陆明潼。
问他有什么事, 他不说话, 却忽然地倾身而来, 抱了抱她,未等她反应, 已一步退远, 叫她早点休息, 别操心了, 车到山前必有路。
庄园自带一个玻璃教堂,宴会厅占地宽广,用以接待婚姻宾客也是绰绰有余。
沈渔准备联系一下陆明潼,却率先接到了齐竟宁的电话。
抬头看一眼,陆明潼仍是神色疏离,好像这闹热的尘世与他无涉一样。
吴先生哈哈笑说:“确实是萼华的孩子。你这真性情我很喜欢。”
她涂着酒红色指甲油的纤细手指,自包里取出一张名片,夜色里凑近一步,塞进他的外套口袋里,轻轻一拍。
陆明潼声音里没有一点情绪:“你记得,却还去跟一个摆明了对你有意思的男人一起吃晚饭……”
沈渔答应下来。他刚帮了她的忙,她不好过河拆桥地说不去。
约莫过去半小时, 葛瑶回复说, 能问的都问过了,但实在爱莫能助, 春节前后是各种宴席的高峰期, 且还是正月十八这么个喜庆日子。
吴简安笑说:“这是你欠我叔叔的人情,我可不敢擅自挪用。”
给严冬冬发条消息问人去哪儿了,严冬冬回以一个惊讶表情:陆弟弟一整天都不在呀,他跟小武请假了,你都没注意到吗?
两天前,陆明潼打了一通电话给舅舅,没意外讨得一顿骂。
沈渔到家了也没休息。
果真吴先生称赞说,他欣赏年轻人有勇气出来打拼,好过一出校园就将自己塞进了社会的规训里,格子间里匍匐一生。
后续还要紧急调整场景布置,但沈渔决定先下班了,因为还有要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