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渔紧盯着眼前这个人,哪怕是强迫的,也要让他将这番话听进去。
“你要的我给不了。”
后来,在一起之后,沈渔也发现了陈蓟州身上的一些缺点。
沈渔看着他,“陆明潼,我们能一直做什么也不管的小孩子吗?”
场子里闹哄哄的,灯光乱闪,他却静定得如同置身之外。
七点半,刚刚黑透的天色,路灯洒一段澄黄光芒落在他身上,街景都潦草粗陋,独独他是深刻而明晰的。
她走出诊所,预备打车回酒店时,看见自己那台polo停在路边,而陆明潼倚着车窗,明显是在等她。
陆明潼抿唇不言。
“那你别说……”
陆明潼神色冷峻,“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变成了张口人情闭口人情的人。”
灯光清幽地照在她脸上,摹出柔和五官,清澈眉目,还有眼角那点永远叫他心旌为之震荡的泪痣。
回了一些要紧的微信消息,嘱托过今晚带队拆除场景的人,再跟唐舜尧请了明天上午的假。
满场那些随时都能来一段才艺展示的社交达人,让沈渔觉得闹腾,提不起兴致。她闲得无聊,便主动跟陈蓟州搭讪,问他,是不是学理科的。
他笑了笑说,有那么明显吗?
那时沈渔刚刚忙完了一阵,正好想找点娱乐活动放松一下,就答应了一起去参加。
“别说了。”陆明潼霍地站起身,“走吧,我吃饱了。”
没什么波澜的,互相熟悉起来。
陆明潼在床边的地砖上坐下,背靠着床头柜。
“不要再逃避这个问题……”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些什么,实话说,沈渔已经记不清了。散场时,她没加陈蓟州的微信,因为心底里排斥相亲这种形式。
那场婚礼葛瑶也去了,把能端得上台面的单身男女拉了一个群。没过多久,她的土豪老公投资的一家餐酒吧开张,她在群里不要钱似的赠送试营业免费试吃资格。
沈渔手托腮看他快吃完,再度出声:“还生气吗?”
沈渔笑说:“走吧,我请你吃抄手。”
但回去之后,陈蓟州通过那个群,主动添加了她的微信。
“非得今天了断吗!你还没有结婚!”他撂下这句话便走。
比起无故枉死,倒不如死在你手里。
不知道是因为她明显求和的姿态,还是她能一溜说出他喜爱的食物,不带重样,他气立刻消了大半,“……你耍什么花招?”
陆明潼低头往自己手臂看一眼,再抬头看她,她已是气焰全无的样子,脸上挂着笑,好像方才的争吵全没发生一样。
沈渔犹豫了一下,“进来吧。”
再比如,思维方式是典型的理工科男,注重内容大于形式,不懂浪漫,任何事情都是有一说一;自然,也不会愿意揣测和担待女生那些曲折的心思。
到家之后,沈渔洗头洗澡,换一身干净衣服,遵照医嘱服了药,回房间去休息。
比如,她自成了他的女朋友之后,他就彻底将她划分为自己人,有需要叫她帮忙的地方,便不太会客气委婉;相应的,要是她拒绝了,他也不会挂在心上。
在一起之后,沈渔和陈蓟州自得请葛瑶吃一顿做媒饭。
他提出要在她家里寄宿,怕她夜半又发高烧。她的拒绝被他置若罔闻,今天吃晚饭时的一番对话,也好像没起半点作用。
陆明潼蹙眉,还是下意识地说:“这不是我要的关系。”
沈渔觉得,陈蓟州能让她静下来,迈入稳步规划自己生活的另一个阶段。
她拖着他的手臂,往前拽,同时催促,“走吧。”
陈蓟州身上有一种沉静的气质,大事小事轻易不会让他失去主张。
沈渔躺在床上,盖着空调被,一头长发披散,人怏怏的,没有半点平日张牙舞爪的锐气。
一路沉默。
陆明潼被她拖拽得踉跄了一步,最后便自暴自弃地跟她走了。他在心里唾弃自己。
那场试吃会浑然一个相亲现场,大家互相不认识,但有葛瑶一环扣一环的活动安排,倒不觉得尴尬。
最后,她问,沈渔,你是吗?你忍得下那些小事累积的意难平吗?
沈渔看着他,“或许,一开始我就不该心软。我花了那么长时间来说服自己,屡次气急败坏地妥协。如果我能料到有一天,这种心软和妥协是误人误己的话……”
陆明潼手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