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怎么,你想留下旁听?”
“估计回不来,要盯一个实验。”
但她没有提出抗议,一则唐舜尧本身是个挺顽固的人,她一般不在非原则性的问题上与他争辩;二则,要是把陆明潼分给了别人,碍于她的情面,别人会更难办。
她瞧见陆明潼挺乖觉地点了点头,估计这安排正中他的下怀。
沈渔的第一次主动示好,以失败告终。
她觉察到了,便笑着对他说:“要不要上来玩,姐姐请你吃雪糕。”
沈渔忙朝门口望去。
唯一的遗憾是她今天戴眼镜,边框恰好遮住了眼尾处的那一点痣。
沈渔跟陈蓟州解释:“跟你提过的楼下邻居家的弟弟。他昨天喝醉了,回不了家,在我这里借宿。”
沈渔感觉有旧话重提的兆头,不想继续下去,否则这位小少爷发起病来,她真的是招架不住。
周一清晨,沈渔正在会议室里试ppt文件能不能正常播放,门被推开,陆明潼走了进来。
他已穿戴整齐,揣上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和房卡,挤开她,在玄关处蹬上皮鞋,接连打开了入户的两道门,先她一步走了。
严冬冬自觉往旁边让一让,笑说:“小陆同学也去吃饭呀?”
严冬冬如坐针毡,联系方才周会上陆明潼对沈渔肆无忌惮的打量,直白到失礼。
扫除过后,沈渔拿清水洗一把脸,回卧室。
“上周回来了。”
严冬冬转头看一眼,那一条队伍里,陆明潼无论身材还是相貌,都出挑得很,整一个鹤立鸡群。
唐舜尧觉得这么用她,像在杀鸡取卵,便答应等新员工招进来,就给她配个助理。
一觉过后,她都忘了家里还有个人,推开门冷不丁看见沙发上隆起的一团,整个人吓了一跳。
沈渔早知道,这就是位基本生活常识都欠缺的少爷,如今还染上个铺张浪费的陋习。
“那你这些天住在哪?”
沈渔轻哼一声,不那么乐意接受他的道歉,不过她准备出门了,也懒得再算昨晚的那笔烂账,“我要去趟公司,早餐在桌上,你自便,出门之前记得把门带上。”
他们去了一家快餐店,先付账后领餐。沈渔打发了陆明潼排队领餐,自己跟严冬冬去找座位。
在她身后,跟着一个男孩,穿一件海军蓝色的短袖t恤,脚下是一双白色球鞋。
男孩冷淡地扫她一眼,“不用,谢谢。”
十三岁,开始窜个子的年纪,身高已隐隐地超过了他妈妈,脸上却留有孩童般的稚气。
“他不是出国了?”
很快得到回复,验收通过。
陈蓟州便不再说什么,交代一句得去实验室了,挂断电话。
之所以记得这样清楚,是因为他跟着抬起头的那一刹那,她由衷觉得,怎么还有生得这么好看的男生。
一边化妆,一边同他没边际地聊些琐事。沈渔只化淡妆,动作很快。正将用完的化妆品一一放回亚克力的收纳盒中,视频里陈蓟州忽问:“你家里有人?”严肃语气。
“做毕业论文用的?”
沈渔理一理手边工作,打算把好上手的丢给陆明潼。既是给她配的助手,不用白不用。
她却不高兴,于公于私都是,正因为陆明潼跟她是熟人,倘若工作上出了什么纰漏,会让她难办。
沈渔的脾气这些年已经收敛很多了,陆明潼不过才回来几天,就激得她几度故态复萌,“那要不要我干脆把饭都盛好了,递到你手里?”
他个子高,用不上撑衣杆,伸伸手臂就能将衣架摘下。
清晨的清水街熙攘喧闹,沈渔等在早餐铺子前,抻一抻身体,受用这混杂各式气味的空气,这人间烟火让她有种万事底定的安全感。
终归,他在她笑意清澈的眼睛里,溺死过一万次。
陆明潼站进来转个身,看一眼沈渔,“你作为老员工,且是我的带教老师,应该主动带我熟悉周边环境。”
身上一件基本款的黑色t恤,皮肤被衬得更白几分。他瞥向沈渔一眼,不言不笑,很有些生人勿近的冷淡。
吸尘器弄出老大的声响,陆明潼却始终没被吵醒。
沈渔笑着打招呼,和女人交谈几句,得知了此前他们母子二人一直生活在江城,因为一些工作上和生活上的变动,今次搬来南城。而楼下一直空置的房子,是陆明潼外公的家产。
沈渔手里正转的笔停了下来,笔尖在记事本点出几个墨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