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急请了个假，还好领导大发慈悲地批了，责令他明晚八点之前必须归队。

“你说中午跟你那个姓周的记者学妹吃饭的, 还吃吗？”

这话基本等于委婉的邀请了，陆青崖笑了笑，松开了她的手腕，沉声说：“想要？你帮我掏出来……”

“眼镜儿。你走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到底不放心，打他电话问了一下——你怎么不告诉我？”

他踩着薄薄的积雪走到车边，拉开了车门。

卢巧春站了一会儿，离开了。

没走多远，倏然停住脚步。

背光亮着，在床上“嗡嗡”地响。

“不是说了吗，有雷咱们一起扛。这是我的错，不是你的错，没有你替我打前哨的道理。”

“往里面去，我跟你换换。”

门打开的一瞬间，里面传来卢巧春激烈的声音：“你还知道回来！”

一片安静之中，林言谨书包里的手机响了。

“这么着急？”

林媚不知道为什么反倒笑了，把他往背风的地方拽，“你吃饭了吗？”

“别玩手机了，睡会儿。”

到机场安检口前，林媚从包里找出登机牌和身份证捏在手里，问陆青崖：“你过过年回去吗？”

下一步，父母肯定就是责令她搬出去，以冷战来逼她做出选择。她相信他们一定会这么做。

“妈……我们先吃饭，吃完饭再接着聊好不好？”

陆青崖伸手要去抢她手机，她却一锁屏塞到了枕头底下，转过身来看着他，“太亮了，我睡不着。”

莫一笑的车就停在门口，打着双闪灯。

“回去，跟老头儿说好了，”陆青崖低头看她，“……也想找机会见一见你爸妈。这雷迟早要排，不能拖了。”

丁薇坐在后排，赶紧伸手把他拉上来，替他拍了拍棉袄上的细雪，柔声问：“怎么了？家里发生什么事了？”

兴许是没睡好，林媚脑袋里跳疼，嗓子也干疼。

客厅里的两人看她这样不紧不慢，火气顿时腾起来了，卢巧春霍地起身，“你是不是从铜湖市，那个王八蛋那儿回来的？！”

林媚顿了顿，飞快地奔过去。

林媚赶紧一只手捂着他的手，另一手拍打他肩上的雪花，“你冷不冷？”

他推开门, 灯火通明的客厅里，林媚已经挂了电话, 转过头看着他很淡地笑了笑，“把你吵醒了？”

人活至今，全凭一腔孤勇。

晚饭吃过，卢巧春和林乐邦回到卧室，紧闭房门，摆明了立场已定，不会再跟她多费唇舌。

她接起来，正准备控制情绪，就听见那端坚决不容质疑地说道：“下来。”

“还早，你再去睡会儿, 我给你订机票。”

话音刚落，卢巧春抄起茶几上的遥控器，就朝着她了过来，打上在她身上，“啪”一下掉在地上，电池摔出来。

眼前漫起雾气，林媚往他冻僵的手上哈气，想要给他取暖一样，“谁告诉你的？莫一笑？”

林媚这才停了停，干脆关掉了微信消息的声音和震动提示，把手机揣回兜里，抓过他的手，很淡地冲他笑了笑，“没事，我回去很快就能解决了。”

“……”陆青崖一把捏住她的手，身体跟着往前一贴，“闹什么？”

林媚看向林言谨，“言谨，莫叔叔的车在楼下，你今天去他家住一晚，行吗？”

林媚摇头，“改下次吧。”

“嗯……必须得我回去处理。”

“工作上的事, ”林媚有些沉吟, 放下手机到他跟前，伸出两只胳膊搂住他的腰，仰头去看, “……计划有变，我可能下午就得走了。”

一出门，寒风卷着细碎的雪，湿冷，长了毛针一样地往脖子里扎。

林媚非常小声：“……你睡吗？”

丁薇一怔，跟转过头来的莫一笑交换了一个眼神。

卢巧春和林乐邦胸膛剧烈起伏，都不搭话。

林言谨憋着眼泪，“外公外婆，知道了我妈跟陆队长的事……”

“我想先回来探探情况，如果……”

管道水冷刺骨，手很快冻得通红。

丁薇低声安慰：“没事，这些事我们大人都会解决……晚上我们吃火锅好不好？小雨也一直嚷着说言谨哥哥最近怎么都不去玩呢……”

客厅里，卢巧春和林乐邦向门而坐，林言谨坐在另一侧，背着手，像是犯了错被惩罚一样。

“林媚，”陆青崖岿然不动，捉住她的手，严肃道，“领我上去见一见你父母。”

“快去吧，莫叔叔在等着你。”

都这时候了，他还是满口排兵布阵的那一套。

热气拂在发上，脸颊撞上硬邦邦的胸膛，一到跟前，她就被他一把拽入怀里。

“他屁股一拍走得轻巧，孩子都这么大了，回来白捡一个便宜，天下有这么好的事？我们不是反对你谈恋爱，可你不能这么糟践我跟你爸这么多年的苦心。”

整整两小时过去，没有达成任何共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