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猫跳上膝盖,陆良畴捋了两下它头顶的毛,问林媚,“他这几年怎么样?”
她轻声说:“叔叔还是关心你的。”
林媚往旁边让了让,垂着眼去看他的动作。
陆青崖:“嗯?”
陆良畴在客厅里转悠着找茶叶,问林媚:“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他很明白陆良畴的心情,正因为明白,所以不往他跟前凑。嘱托还在江浦市的邱博,时不时过来看一眼,知道他没事就行。
吃过饭,陆青崖自觉地去洗碗。
林媚想起上回在医院,陆青崖说他已经有四年多没回来了,估计陆良畴对他现在的情况一无所知,便说:“他现在是中队长,武警上尉,立了很多功……”
破产和亡妻之痛,能轻易地摧垮一个人。
林媚轻声问:“您平常一直住在这儿吗?……下回,我带个人过来拜访您。”
“不缺,”陆良畴站起身,“进来吧,喝杯茶。”
陆青崖捉着林媚手臂,将她往身后一护, 往路边站,等那自行车碾着一个浅水坑驶过去。
陆良畴霎时又绷住脸,“就让他一个人在这儿扫。”
茶水滚烫,热气腾在脸上,暖烘烘的。
林媚笑说:“好。”
外面传来沙沙的声音。
林言谨接过翻开看了看,红底的照片里,陆青崖穿着一杠三星的武警制服,沉眉肃目,正气凛然。
却见林言谨朝前走了一步,低声问他,“军官证,带了吗?”
大家簇拥着到了门口,便看见个子最高的那个男人立直身体,笑道:“眼镜儿,放学了?”
“用不着,我不缺什么。”陆良畴又站起身,往屋内去了。
父子两人都不善于表露内心,很多情绪只能等时间过去,自然地风化。
陆青崖:“好。”
林媚弯腰去摸,听见它不耐烦地叫了两声,笑着对陆青崖说:“其实你爸挺会享受的。”
陆青崖不明所以,但还是从衣服口袋里掏出来递给他。
太阳越升越高,林媚在台阶上坐下,有只虎斑猫过来,挨着她的脚,在台阶上躺下晒太阳。
陆良畴沉默下去。
到车上,林媚问他:“你下午有什么安排吗?”
林媚干坐着有点尴尬,出门往院子里去找陆青崖。
林言谨眼疾手快,往陆青崖面前一拦,“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快了。”
陆青崖说:“衣服别弄脏了,站着吧,我来。”
“还没定……”
“陆青崖未婚妻,”林媚走近一步,“您见过我的,九年前,您雇我给陆青崖当家教……”
林媚点头。
陆良畴目光往背对他的陆青崖身上扫了一眼,“我出去买菜。”
和记忆中那个意气风华的民营企业家做对比,陆良畴真是老了,双鬓斑白不说,整个人散发一种枯寂颓然的气息。
教室里的林言谨背上早就收拾好了的书包,跟七八个小伙伴一块儿往外走。
等扫完了院子,陆青崖又提着水壶,给院子的花草浇水。猫跟着乱窜,白的黑的,黄的花的,都是土猫。
“后天。”
“哦,”陆良畴想起来了,面色和缓了些,“……你俩不是分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