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一股嘲弄的笑意。
她看见陆青崖眼里怒火燃烧,拳头捏得死紧,恐怕下一秒就要朝她抡过来。
“踩到你痛脚了?”心脏仿佛被人剖开了,愤怒和痛苦格外鲜血淋漓,“……我以为你表面看起来吊儿郎当,实际上是个有担当的人,我看错你了!”
“这些事,老陆不让我跟任何说。我了解他的性格,他既然现在都没告诉你,恐怕以后也不准备开口了。老陆说,他这辈子,只为两件事后悔过,一件是跑去玩什么赛车,没在最后的时间多陪一陪阿姨;第二件事,就是那时候跟你吵架分手。”
林媚有点懵,“也?……还有谁试探你?”
“你还会做菜了?”陆青崖指着桌上一盘明显糊了的茭白烧肉问道, “这肯定是你的手笔。”
陆青崖心一提,急忙走过去捉着她手臂把她转过来,“……怎么了?”
有时候是在陆青崖的房间里,一整天不出门,就在床上折腾;有时候陆青崖骑车,载她顺着一条一直往前走,直到车快没油了才停下来。
然而没有,他只是骤然转过身去。
林媚微笑:“我也没想到。”
林媚手指掐着掌心,心脏提起来,声音是虚浮的,“……陆青崖,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我怀孕了。”
林媚愣住。
茶已经凉了,更加的苦。
整个寒假,除了过年那几天,两人都腻在一块儿。
单东亭顿了一下,“……陆青崖和你说过了?”
环湖的一条路,亮着路灯,一盏一盏地向远方延伸,光越来越淡。
林媚笑看着陆青崖, “……你问他。”
驻足一看,那儿站着一道影子。
那天下了雨,印象中有点冷,因为她穿了件还有点厚的风衣。
陆青崖冷声问:“……你也拿这个来试探我?”
他压力很大,林媚也不敢打太多的电话,即便打了,也不会过问比赛的事。
打过电话之后,林媚在陆青崖别墅的小区大门口等了很久,才终于看见他出来。
湖上栈桥上夜色沉沉,远处有湖畔的灯火投在近岸的水面。
两人一时都没说话,片刻,单东亭先理出个思绪,“……你们当年分手,是为了什么?”
“四年……五年前吧?那时候我还在江浦市,老陆请假回去, 跟我吃了顿饭。散席的时候,他突然说要去找你。你知道,他酒量不太行。他有点醉了,我怕他出事, 就跟他一块儿去。敲过门,你不在家。我俩在车里,就在你家楼下,等了两三个小时,我一直劝老陆回去,我说你不一定会在家,而且你们都分手那么久了……后来等到你了,你和……”
“为这事儿,老陆他爸现在还不肯原谅他,说他这人冷血自私……而且……”
林媚脑中骤然一团乱麻,“……还有而且?”
“咚”的一声,砸在了他手臂上。包脱手,东西撒了一地。
没有香,她撅了三根枯树枝,问他借打火机点燃了,插在泥地里,拜了三拜。
一股热血直冲上头,林媚按捺呼吸,“……陆青崖,我没空试探你,我是真的怀孕了。”
她知道,因为陆青崖说过,只有他妈妈会相信他会得冠军,所以他就一定要得冠军。
陆青崖牵着狗,遛了十多公里,回来时正要从后门进去,爱德蒙冲着栈桥上吠了一声。
“那就一条一条说吧。他为什么说‘也’,是因为之前发生了个事儿,”单东亭哭笑不得,“邱博和婷婷,他俩分分合合好多次,你已经还记得吧?”
朦胧夜色之中,他对上一双清澈的流泪的眼睛。
身影顿了一下,“那就一辈子都别见了。”
两个绕着小区外面的路,走到了河边。
单东亭看林媚,“……你们分手没到一周,陆青崖的妈妈就去世了。”
吃完饭, 喝着普洱茶,坐在院子里休息。
把她往后一推。
单东亭听完沉默许久,苦笑道:“……老陆这人啊,我真不想说他,后来那一切都是他活该。”
陆青崖抬起头来看着她。
有风,裹着凉意扑过来。
单东亭看向林媚,“林老师, 老陆平时肯定不做饭吧?”
院子里种了花,夜色中幽香浮动。
可能是他语气不对,林媚有点不高兴,回程路上一直没跟他说话,到楼下时,才开口说:“……我求的是你比赛得冠军。”
可她看到早孕试纸结果以来,已经一个人忐忑失眠了整整一周,这件事情,她必须要告诉陆青崖。
单东亭感叹, “我真没想到,你和老陆还能走到一块儿去。”
周末,林媚坐车返回江浦市。
林媚也知道,以陆青崖的性格,这种时候让他一个人消化比较好,但她不得不去跟他见面。
晚上吃饭, 在单东亭别墅的院子里,菜是小米和单东亭一块儿做的。
“我要是想,等着给我生孩子的女人一大堆。”陆青崖盯着她,“……你不就想听这个答案吗?——‘生吧,我养’。”
林媚一愣,倏然抬头,“什么事?”
因为她发现自己怀孕了。
“……陆青崖提过,没细说。”
单东亭沉默一霎,“……那老陆家里的事,你也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