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桌人,分了好几个话题。
出租车停在墨城大酒店门口, 蒋西池拖着行李箱直接下了车。出电梯, 沸腾的人声便从宴会厅里袭来。
方萤大三暑假以来,就一直在祁自明的律师事务所里实习。祁律师对方萤实习期间的表现十分满意,便让她毕业之后直接签正式的合同。
蒋西池现在的硕导,除了上课之外,平日里话很少,除了给大家布置任务,就是“这儿错了,重来”。久而久之,师门的人也跟着养成了少说话多做事的务实风格,与他之前接触过的,张之敬那一帮子学生个个舌灿莲花的情形,大相径庭。
吴应蓉也笑了,“这叽叽喳喳的绿毛畜生,今天可算是说了一句好话。”
“那可难办了,”梁堰秋笑说,“我爸说了,都本科毕业了,还靠家里?自己滚出去谋生路吧。”他又转向顾雨罗,“要不你勉为其难地收留我一下,我不挑的,管饭就成。只要你吩咐,我什么都能干。”
蒋西池掀了掀眼皮。
“梁堰秋。”
方萤和蒋西池:“……”
蒋西池把行李箱交给服务员寄存,自己跟着方萤去靠近舞台最近的一桌落座。
晚饭,阮学文是在自己家里吃的。简简单单一顿家宴,阮学文却是比在酒店吃山珍海味更尽兴。
“谁?”
蒋家平、徐婉春和蒋艺轩都在。
方萤:“她去首都的一家律师事务所了。”
“我怎么知道。”
方萤更吃惊,“为什么要跟着我。”
“解剖小白鼠,你能干吗?”
吴应蓉瞅一眼跟连体婴儿似的黏在一起的两人,委婉说道:“……今天蛮热的吧?”
原是不想做寿, 被小辈几番鼓动, 还是答应下来,转头便乐呵呵地去拟宾客名单。
忽觉头顶有什么东西扑棱了一下,接着,“出去住!出去住!”
蒋家平站起身给他斟茶,“刚下飞机?”
车内冷气呼呼地吹, 也只能对窗外热气稍做抵御。
方萤简直想翻白眼。
顾雨罗:“……”
方萤吓得脸都白了,赶紧呵斥鹦鹉,“闭嘴!不然把你扔河里去!”
蒋西池比他们还吃惊,这个梁堰秋,难道什么都知道?
梁堰秋侧头,往枕在肩膀上的脑袋看了一眼,仍然是惯常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怎么就是不信呢,我是真的想吃软饭啊。”
梁堰秋痛心疾首,“你太单纯了,他就是想赖账,故意的。”
方萤:“……不要脸。”
梁堰秋笑着,“能啊,换个心脏就能。”
梁堰秋笑说:“那我也只能勉为其难地答应了——还有,还是要拜托你们一件事。”
大四毕业后,方萤足足混吃等死般地玩了一个月,蒋西池却一点也没能闲着。他获得了硕博连读的资格,大四以来就一直在跟着未来的“老板”干活。
她蹭一蹭挠一挠的小动作弄得蒋西池心里莫名发痒, 然而念及还有长辈在场, 便不好做什么, 只是伸出一只手臂搂住她,缓慢走到了桌前。
梁堰秋:“乱立flag,这是不对的。”
平心而论,梁堰秋真没胖到那儿去,就是瞧着面皮浮肿。
几个晚辈合计了一下阮学文拟请的宾客, 结结实实吃了一惊, 老爷子未免也太过交友广泛了。
“梁堰秋,”方萤把拳头捏着咔擦响,“我这个人很没原则的,连病人也是会揍的。”
沉寂片刻。
循着声源看过去,却是阮学文新买回来,挂在廊下的一只鹦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