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贺正在想办法,”韩渔叹了口气,“希望船到桥头自然直吧。”
孙祁的车与货体的车剐蹭了一下,车避慢了下来,以大约二十公司的时速,撞上了贺冲的车,而后彻底停了下来。
严天字也看见了贺冲,笑容瞬时僵在了脸上。
韩渔受叶茵茵之托,带着周茉的速写本,去雁南镇找贺冲。
贺冲跟着女人进了屋,孙祁正半躺在沙发上,跟人高谈阔论。
这种情况贺冲也早就预料到了,他十七八岁便步人社会了,他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也见过五花八门的做派,并不觉得新鲜,而且一旦看明白了这些人的意图之后,反倒觉得这种故作姿态有些可笑。
月光下,匕首寒光一闪,很快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可天底下哪有这样美满的事,人注定得牺牲一些,才能成全其他。
孙祁这人爱憎分明,贺冲既然果断出手,救了他一命,他便也不想欠贺冲的人情。
贺冲大概明白了周思培的来意,笑了笑,反问道:“条件是让出别墅和墓地?”
唐书兰对段永昼无比信任,对他带周茉去参加艺术家酒会的邀请简直求之不得。
贺正奎伸手盖住他的杯子:“贺冲,你听舅舅的话,那两套别墅你别动。真动了,以后顾家怕是要找你一辈子麻烦。咱们也不是不能过苦日子的人,再说现在就算把厂子关了,还能比以前更差吗?你得罪了那什么‘西城四少’也没关系,西城混不下去,还有南城和东城!”
“所以我最近都没法跟贺冲见面。明天下午,我会去院里的画室画画,你把韩渔带到院办的茶室里,我在那里等他。”
贺冲挂了电话才发现时间刚过五点,天还没亮,他穿上衣服,用冷水洗了一把脸,开上车去和林星河碰头。
“他说是意外……”
贺冲点点头:“我本来不是百分之百地确定,但今天过来和那人撞见了——就是跟在陈公子最后面的那个年轻人。”
明天应该是个晴天了,他想着,该抽个时间去挑块好的墓地了。
贺冲笑了笑:“麻烦是我引来的,肯定得让我来解决。你们放心,我已经有办法了。”
这是三年来,贺冲第一次认真审视服装的整个厂区。
“周先生,退一万步说,别墅和墓地我都可以不要,但周茉我决不会放弃。”
叶茵茵忙点头,她抓住周茉的手,关切地问道:“茉茉,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道别之后,段永昼和周茉一同离开了。
贺冲沉默了。这是他人的是非,他不便参与,更不准备与孙祁这样的人再有过深的联系。
贺冲把搁在工作台上的手机拿起来一看,是个陌生号码。
孙祁瞥了一眼他背上背者的包:“冲哥,方案你带了吗?”
周茉戴着口罩,轻声说:“是我。茵茵,能不能帮我一个忙?我想跟韩渔见个面,我有件事想问问他。”
段永昼沉默了片刻:“只要你愿意,你的画也能挂在这里。”
贺冲心中一凛,没多犹豫,果断地采取措施。
“知道,他和我说过。”
贺冲接过速写本,韩渔从板凳上站了起来,说道:“我先走了,看你还没跳楼我就放心了。”
此后一段时间,贺冲在雁南镇和珞城两地来回跑,为了赛车改装方案和服装厂的事心力交瘁。林星河也是如此,除了赛车改装方案,他还有学校的毕业论文需要操心,一人连轴转,整个人的神经绷到了极限。
孙祁不屑与陈公子之流为伍,当场决定退出俱乐部。孙祁在西城的影响力颇大,他要是退出,对俱乐部而言,自然是个不小的损失。
贺冲笑着说:“你好好休息,后面几天可以不用来我这里了,全心全意准备毕业论文吧。”
叶茵茵内心生出一股正义感,她接过速写本小心地收好:“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们的。”
周茉摇摇头,她抓着叶茵茵的手,走到教室窗前,指了指对面蹲在草地上,正密切注视着教室后门的一个男人:“那是我妈雇来监视我的,这样的人不止一个,起码有三个,只要贺冲跟我进了同一栋楼,他们就会立刻向我妈报告。”
贺冲提起酒瓶,给自己的酒杯斟满,他晃了晃杯子,喝了一口,笑着说:“逝者已矣,生者事大,我做不到面面俱到,只能保全应该保全的人。”
周莱思素片刻,忽地从自己的包里掏出速写本,翻到空白页,“唰唰”写下两个字,然后把本子一合,递给叶茵茵:“帮我把这个交给他。”
上车后,林星河不停打呵欠,没一会儿便靠着车窗睡着了。
贺冲笑着说:“你先别谢我,我要是超车时剐擦的力道不对,咱俩就同归于尽了。”
酒过三巡,三人喝得晕晕乎乎的,开始往外倒掏心窝的话。
贺冲扔了烟,把头探出窗外,高声喊道:“孙公子,停车!”
他一页一页往后看,前面画的都是神色各异的陌生人,偶尔画了几张叶茵茵,到后面,出现了那两张他曾见过的速写。
他还记得三年前夙兴夜寐、到处奔忙的日子,他把当时承接汽车改装设计方案一整年攒下的钱全都砸进了服装厂,当服装厂的机器第一次运转起来的时候,他跟舅舅喝了一夜的酒,喝得酩酊大醉。
——虽然有些晚,但她总算是出发了。
贺冲一任,觉得对方的声音和那股子略带微慢的语调有些耳熟,但一时没想起来是谁:“请问您是?”
周茉的时间不多,她直接开门见山:“韩老板,我想问问你,贺冲以前是不是跟一个姓秦的高家小姐谈过恋爱?”
“你能想到的事,贺冲当然也能想到。可那是好多家的订单,一般人根本接手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