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你直接叫我的名字就行。”段永昼笑着说,“走吧。”
自打认识贺冲以后,周茉在些无关紧要的选修课上的逃课率直线上升。两人约在停车场碰头,周茉远远地便看见贺冲背靠着车身,在闷头抽烟。他抬起头,发现她过来了,提前把烟给灭了。
周茉紧抿着唇。
贺一飞看了他眼,忽地支吾起来。
周茉点了点头,但直到晚饭结束都快快不乐。
贺冲断然否决:“不行。”
黑裙女人故作惊讶:“什么?我上回在陈‘陈氏公馆’撞见令千金和人吃饭,举止亲昵,我还以为好事将近呢……”
“详细的我并不清楚,你可以问贺冲本人。”段永昼一顿,又道,“他瞒着你吗?”
贺冲照例将周茉送回家,在离小区不远的路口处停下。她解开了全带,却坐在那儿迟迟不动。她抬眼,看了看贺冲,没觉出自己的眼神里仍有几分委屈。
周茉不免有些担心:“段先生,你冷不冷?”
“你不知道吗?他是做汽车改装方案设计的,虽然不是大众的圈子,但愿意折腾这些的人绝非小众。”
贺冲站起身,把烟头在在工作台上摁灭:“星河,这要求可能有点儿强人所难。你有办法进一步改进现在的方案,把孙祁要求的百米加速时间再缩短一点吗?哪怕只缩短01秒?你放心,该给你的钱,我一定不会少你。”贺冲的声音十分疲惫,这样我才有可能争取到跟孙祁解释的机会。
“是我认识的人吗?”
这话分外耳熟,周茉想了想,貌似贺冲说过差不多意思的话。
贺冲声音低沉:“一飞。”
林星河愣了愣。
“不熟。就是那种种无聊的酒会上碰到的,就见过一次,不过她应该没看到我。”
周茉自然没忘记今天与贺冲见面的主要目的,吃饭时开门见山地问道:“我初二跟你去过年之前,你是不是给顾阿姨打了电话?”
贺冲摸了摸周茉长而柔顺的头发。
贺冲陷人了沉思。
走到跟前,周茉发现他十分憔悴,不免有些担忧:“事情解决了吗?”
如果情况恶化,他一定会想尽办法,阻止服装厂倒闭。
唐书兰脚步一顿,转过头来:“茉茉,你是在跟我讨价还价?”
起老板胸步一停,住贺冲手里望了望,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把盒饭盖子一盖,接过烟,夹在耳后:“你想问什么?”
周茉气得浑身发料,然后唐书兰的每一句话都打中了她的七寸。
“你肯定比我有多的选择。”
周茉被逗笑了。
贺冲没吭声,手插|进衣服口袋里,迎着蒙蒙细雨,向着大门外走去。
服装批发城里人和车都多,下了雨之后更是堵得水泄不通。贺冲的车开不进去,他只能就近停了车,瞠着泥泞进去找人。这一片大大小小的批发商店鳞次栉比,但再糟糕的天气也难以阻止进货商的脚步。来来往往的人全挤在横三纵三布局的狭窄街道里,像集市上挤成一团的鸡笼子,闹腾吵嚷,鸡飞狗跳的。
他脑子有点儿乱,干脆把窗户打开,让冷风吹进来。清醒了点儿后,贺冲换了个思路,开始重新梳理:“不管是得罪了谁,假如这事儿继续发酵,服装厂会立刻面临资金断流的巨大威胁,那时他会怎么做?”
黑裙女人呵呵一笑:“那可能是我眼花看错了,我还说呢,周家是体面之人,怎么会放任这样一桩丑闻。”
六千万,他手里有两套总价六千万的别墅。
贺冲笑了笑,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嗯,有点儿棘手,可能得费点工夫,”贺冲笑着安抚触,“你乖乖的,回头我给你打电话。”
“推了。”
贺冲在酒吧的值班室将就了一宿,第二天又去了一趟工厂。
周茉张口,突然语塞。
很明显,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捣鬼,要么是竞争对手,要么……
周六,周茉跟随唐书兰块儿去参加宴会。
贺冲神色冷淡:“你看好厂子,我出去一趟。”
周茉的眼睛一亮:“去哪儿?”
“不是视金钱如粪土,对他而言,有些东西比金钱更要。”
“他怎么得罪了孙祁?”
林星河也很清楚孙祁这人在西城的影响力,他现在还没工作,给妈妈看病的钱全得仰仗在贺神冲手底下干活的抽成,贺冲与他是唇亡齿寒的关系——这是于公。于私,贺冲于他有一饭之恩,站在朋友的立场上,他也不希望贺冲因为此事从此在西城无法立足。
贺冲转了个身,拿身体将她挡住,笑着说:“真的?不是想让我抱才故意这么说的吧?”
韩渔:“滚。”
“我只能说,要做到百分百的相同,任何事都不存在百分之百不可能的情况。但从实际操作层面而言,要做到百分百的相同……几乎不可能。”
贺冲听明白他的意思了:“那是谁牵头给您介绍的新货源?违约金也是他垫付的?”
“你说。”
贺一飞因为操心这事儿,一整晚没休息好,此时人也有点二颓废:“哥,今年也不是你的本命年啊,怎么这么倒霉?”
周茉目瞪口呆,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也许一直以来都对贺冲有所误解:“那做这一行,是不是还挺赚钱的?”
贺冲憋着笑:“下次吧。”
段永昼摇头:“恐怕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