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为什么么退伍吗?”
贺冲把揽住她腰的那只手收了回去,换了被自己的衣服口袋:“我点支烟?”
贺冲无奈道:“他家里出了点几状况,我随手帮了他一把,他非要拿这摩托车做抵押。性格真犟,跟驴一样。”
周茉做着热身运动,鼻尖被寒风吹得发红,但还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眼睛如雪光般明亮。
“你不觉得自己问了一句废话?我不对你好还能对谁好?”
“嗯?”
他将周茉放到副驾驶座上,确认她已经坐好后关上了车门,自己绕去驾驶座,脱下身上的外套,插人钥匙发动车子。这地方他也不熟,便拿出了手机设置导航,等确定了路线,贺冲转头一看,周茉正拿余光瞟着他。
周茉赶忙摇头,表示不介意。
贺冲把手套寒进上衣口袋,在周茉面前马下了腰。
周茉垂眼沉思了片刻,手指捏紧了纸杯,低声说:“我听说,你早年在南方,差一点……”
贺冲四下看了看,咖啡店对面是片斜坡,枯草瑟瑟抖着,草间立了一方石桌,几张石凳。他把周茉背过去,把她放在了石桌上:“等我一会儿。”
叶茵茵乐不可支:“茉茉我服了你了,可我居然一点也不觉得惊讶,你说这是为什么?”
贺冲神色微敛:“差一点死了。”
音响的声音恍若消失了,两人只能听到彼此愈发清晰的呼吸声。
车子发动,叶茵茵从包里摸出眼罩和耳塞戴上。
贺冲:“……”
叶茵茵哈哈大笑:“你觉得呢,这句话在这个语境下还能有什么意思?”
“你心大呗。”
她笑起来眉眼弯弯,贺冲没忍住伸手碰了碰她的脸:“我这儿设什么好玩的,要不开车找个地方玩玩?”
周茉明白了他的意思。
风刮过脸颊,身侧的雪景一闪而过。
周茉叮嘱:“开车回去注意安全。”
周茉这一分神,不小心踩到了贺冲的脚。
周茉却一点儿都笑不出来,喜欢一个人,大抵是看到他已然痊愈的伤疤,都会痛在己身。
“哎哟,那肯定得空着啊。”那人笑得别有深意。贺冲抽出张纸币递给男人:“两小时。”
周茉直接推门进去,远远就看见贺冲正站在门口打电话。周茉等他电话打完了,才走了过去。
“西城没有滑雪场,要去外地?”
灯亮了,周茉才发现这儿竟然是个小型的私人影厅。一台投影仪。
贺冲想了一下,把她的围巾拉了起来,裹住她的半张脸:“这样就看不到了。”
“那时候,他每天给人放点儿港片,等下班以后,再把老板娘带过来,单独给她放费好大力气弄来的《泰坦尼克号》那种好莱坞电影。把椅子往旁边一堆,中间空出来,两个人一边看电影,一边跟着音乐跳舞。”
医生给周茉开了单子去拍片,最后结果出来,万幸只是普通的拉伤。
贺冲所有的情绪都化为无奈,认命似的说了声:“你啊。”
周茉惊叫:“哎!”
下过雨的小镇上随处都是坑坑洼洼的水坑,贺冲走在前面,牵着周茉的手,不断提醒她小心。
“高兴就好,还怕你因为没赢我这事儿耿耿于怀。”
“我我我,是我舍不得。”
“我知道啊。”周茉眨了眨眼,似乎在说,一个二十八岁而且又穷又单身的男人,生活能多有趣?
“这片子有点老了吧。”
“哟,有两把刷子呢。”
周茉一张脸疼得煞白,咬着唇轻声说:“我没事。”
“怎么了?”
笑声荡开,贺冲用劲搂她的腰,低头深吻下去。
贺冲笑出了声:“见缝插针地嘲讽我?”
周茉盼望着出发之日,整整一周都雀跃不已。行李增增减减,临近出发,也没完全整理出来。她给叶茵茵打了一个电话,询问哪些该带哪些不该带。
“那你喜欢我吗?”
天上的乌云不知道什么时候散了,露出一轮弯月,空气冷而清新,风带着一股干燥的寒意。周茉尽情享受室外清新的空气、中呼吸间,从口中冒出大团大团的白雾。
韩老板出手阔绰,订的是套房,设备应有尽有。贺冲进厨房去拿了把水果刀,回到客厅,背靠着酒柜,给周茉表演了一手花式削苹果。
他上身穿了件灰色的冲锋衣,左手捏着两只劳工手套,手套上沾满了油污。
“随意吧,你看着来。”
“回来就回来,怕什么?”
贺冲笑着说:“别看这老板现在这样,年轻的时候很懂得浪漫。跟老板娘结婚以后,录像厅的生意也渐渐做不下去了,后来开饭馆,开网吧,开茶馆……楼上这块地方,他始终保留着,改建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偶尔会有小年轻过来看个电影,但主要还是他自己用。”
副驾驶座的叶茵茵转过头来,对周茉说道:“茉茉,我就不陪你聊天了,我昨晚没睡好,现在得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