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冲笑着说:“快去吧,别迟到了。”
韩渔嘿嘿直笑:“我有什么可操心的?我跟茵茵两情相悦门当对。”
风声又远了,资冲的宽阔向背似一堵城墙,把风究完全全地挡在了外面。
贺冲:那要不下来?陪哥待会儿,说两句话。
林星河低下头,阴影投在他脸上,表情一时间晦暗不明:“那是我十五岁时,我爸买给我的生日礼物。我其实没想原谅他,那车我好几次想卖,但不知道为什么……”
周茉瞪他:“你记得还非要我说?”
周茉与段永昼许久未见,上一次碰面还是在学校院办的时候。段永昼似乎身体不好,这次见面比上一次看上去更为清瘦,一张脸毫无血色。
周茉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轻声问:“要一直瞒着他们吗?”
“当然得分人分事,我又不是冤大头。”
“绿毛”扫了他一眼:“你帮忙给?”
天空中有一颗星星格外亮,那是金量,又称启明星。
她几乎是撞上了他的胸膛,一时心跳如海浪翻腾。
“有好处吗?”
周茉小心翼翼地扶着门,一寸一寸慢慢地将它关上。
“你要是不喜欢我,就把我推开。”一个声音自周茉的头顶传来,带着几分志在必得的痞气,“但我知道你不会。”
和贺冲在桥上分别之后,周茉乘出租车抵达别墅小区门口。她在自家门口停下,拿手机给贺冲发了条消息,而后掏出钥匙开门。试了几次,都没能插|进去,定睛一看,她才发现自己手里捏着的分明是楼上卧室的钥匙。她神思不定,睁眼闭眼都是方才在桥上的那一幕。
资冲去外面办完事回来,发现林星河还是跟上午一样,趴在那张驻分兮的工作台上写写画画,连姿势都没变。
“问你呢,干什么的!”
这时候,叶茵茵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茉茉,该去上课了!”
“我那地方可比你这儿宽做多了。”
贺冲笑了:“我不是警察,警察能在这儿跟你废话?光非法拘禁一条就直接把你们扣了。”
手机一扔,人往后躺,周茉仰头看着天花板,用手掌按着胸口——那里恍若正有颗种子在破土而出,喧腾跃动,鼓噪不安。
“段永昼和他爸妈。”
“拿着吧,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
周茉看了看韩渔,觉得好歹是在别人家,这样不妥当。
贺冲拍了拍他的肩膀:“车先放我那儿,等你毕业工作了,再把它换回去。”
贺冲神情平淡。
“绿毛”沉吟片刻,招了招手,示意手下的人给林星河松绑。
可她只要想到他就能生出一腔孤勇,如果这不是喜欢,那什么才是?
“耽误你时间了。”
周茉笑得狡黠:“我知道了,是不是上回撞见我跟他相亲以后?”
贺冲忽然就想起了那个雨夜,在顾家大宅,她也是这样蹲在地上,手捏着石子写写画画,跟一只生气的小兔子一样,语气不善。然而不过半年时间,她就彻底走人了他的生活,成为他患得患失的执念。
贺冲笑着,朝着周茉伸出手:“来。”
“还行——早上回家被你爸妈逮住了吗?”
贺冲低头看她,笑着问:“担心我?”
贺冲笑了:“孺子可教。”
林星河摇了摇头,抿着唇,埋头又数了一遍。图纸确确实实少一张,少了一张关于发动机系统的。
林星河打算把工作台收拾收拾,他数点完图纸一愣,忙转头喊道:“冲哥,工作台上的图纸你动过吗?”
贺冲走得很快,可能他自己都没觉察到。周茉落后他半步,跟得略有一些吃力。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开口让他慢一些。
天色越来越亮,白蒙蒙的晨雾之中,对面街上出现了环卫工人扫地的身影。
周茉点点头。
段永昼没再说话,车行在夜里,无声无息。
“谢谢。”
门锁上后,周茉抬头看天,启明星还亮着,像一种指引。她的脏剧烈地跳着,宛如帆鼓满了风,蓄势待发,只等踏上那一条未知的航线。
贺冲看了她一眼,笑着问:“这么不好意思?我又不会变。以前怎么样,现在还是怎么样。以前我怎么欺负你,现在就怎么继续欺负你。”
“我认真地想过……”她的声音发颤,听起来还带点儿哭腔,“我、我不知道……”
她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喜欢。
周茉脚步一停。
“你没事了?”
周茉这次没再一口回绝。
这是她唯一的乐士。而她不清楚,当这件事变为自己的职业之后,她是否能继续对自己的画笔保持忠诚。
等红绿灯的时候,段永昼突然问周茉:“上回我跟你说的事,还能再考虑考虑吗?”
贺冲伸手碰了碰她的脸:“进去吧,再睡会儿,睡醒了联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