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王捶胸顿足。
“不不不,你们误会了,我从小无父无母,只有一个爷爷,爷爷怕我被坏人欺负了去,才请武馆的师父教了些保命的功夫。我也不想谋财,只想安稳度日。义父不同意,我离开便是。”
说着,我着急忙慌解了头上的珠钗,放在桌上,就想出门。
田黑七急得冲过去关紧大门,不让我走。
成王哈哈大笑。
“好了好了,本王不过试探一下,你俩这样互相袒护,恩爱如此,着实让本王惭愧。哈哈哈……有女如此,择日便可成婚,大摆筵席,大宴宾客。”
田黑七转怒为喜,拉住我的手,嘿嘿傻笑:“别择日了,有她在,都是好日子。明儿就成婚。”
不可能在明日,太仓促。但也很快,他请得道高人选好日子,请帖迅速派发出去。
田黑七在城里行走的名字是田鹤。
百姓只知道他是成王的干儿子,并不知道他山匪的身份,因而,受成王好人缘的影响,
他也备受尊重。
也许,这就是他金盆洗手的原因,想给我一个正常又富贵的家。
心里莫名感动,但我已经没有选择。
我做不到:你对我好,你护我周全,我便不计较你是人是鬼。
我计较。
因为,他跟成王,抢的是楚衡的江山。
婚庆现场来的都是成王的熟人,表面一个赛一个廉洁公正。
私底下却是大隋的蛀虫,玬川洪将军兵营每年只领三分之一不到的军饷,官兵面黄肌瘦,全拜他们所赐。
当年大隋被大昭收买的官员,他们也在其中。
这场盛大的婚庆现场,就是瓮中捉鳖的那个瓮。
楚薛跟赶过来的楚衡,带着禁卫军,包围了成王府。
镇南李将军带军队从山寨里缴获大量财宝。
还在大山深处发现成王私兵跟兵器库,全部围剿。
田鹤当场发疯,抽刀胡乱砍杀曾跟他勾结打劫富商军粮的官员。
“叶儿,我早知道你有备而来,这些人早就该死,我把他们都杀了,好不好?你想让谁死,我就杀谁,好不好……我只要你回到我身边,让我做什么都行……好不好,哈哈哈……”
他两眼猩红又狂热,一声又一声“叶儿”,慢慢靠近我。
楚衡脸若冰寒,示意弓箭手瞄准田鹤。
楚薛挡在我身前:“大胆,固伦公主的闺名,岂是你这等山匪能随便喊的?”
田鹤身子一晃,痴痴看着我,笑得惨淡悲切:“公主,你居然是固伦公主。好,好!今日是我田某与公主成婚的大喜日子,公主身上的喜服就是证明。老天嫌喜服不够红,那就用血染红它。公主,我的固伦公主,咱们下辈子再见了。”
田鹤右手持剑,往脖子上一抹,鲜血喷射而出。
我尖叫不要,扑上去按住他冒血的脖子,拼命摇头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田鹤嘴里含血,含糊的呢喃:“公主,你,为我,落泪了?我…好…高兴……”
他挣扎着抬起右手,想抚摸我的脸,又无力落下去。
那个说“想取我性命便取”的人,死在了我怀里。
成王,被禁卫军带走前,跟楚衡说了一句:“我的好侄儿,王位,我让给你了。但能不能坐上去,未必。”
说完,他看向我,嘴角一勾,笑得耐人寻味。
我知道,他想说,红颜祸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