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支持不住,挣扎着看向楚薛:“楚薛,救我……”
他点头,又摇头,泪水混着汗珠往下淌。
“叶儿,再坚持一下!对不起,叶儿,对不起……”
楚薛的脸变得模糊。手指一阵阵麻痒,疼痛消失了,来得疯狂,去得没有任何预兆。
我虚脱无力,被抽去筋骨般整个人瘫在床上。
“好了好了。快,帮他们包扎手指的针口。”阿婆的声音兴奋得有点发抖,端着小缸,像捧着什么宝贝,走出房间。
小厮帮忙包扎了手指。
楚薛一爬起来就扑到我床边,抱起我,嘴里说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想说我没事,但只出来一个字:“水…”
是真渴,这辈子没这么渴过。
“水?水,我去拿。不,栓子,栓子,拿水,拿水上来,她想喝水,快!”
栓子是店小二的小名。
一杯,两杯,三杯,我把水杯推开,从小二手里抢过茶壶,怼着壶嘴猛灌。
喝完,继续歪倒在楚薛怀里。
我倒是想歪倒在床上,他没放手。
这次解蛊,我足足在医馆二楼躺了两天。
楚薛鞍前马后伺候了我两天,他让他喊小果出来,他说不,他说他要将功折罪,说他不以身引蛊,我就没这么疼。
“你这是想让我更内疚。”我就着他手里的勺子喝汤,嘴里还抽空抱怨。
他宠溺的笑:“内疚好。一起内疚,一起弥补。这下好了,一起游乐人间也不错。”
那宠溺的笑脸,像极了楚衡,我瞬间泄气。
轻轻滑进棉被,把脑袋蒙住。
“叶儿,什么了?又不舒服?”
他声音绵软,像哄小孩。
我扯下被子,探出泪眼模糊的脸:“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笑?我会很难过,我会分不清你是楚衡还是楚薛,我会爱上你……”
我声音哽咽,第一次在人前袒露心声。
连楚衡面前都不曾有。
莫名的委屈。
楚薛轻轻拭去我脸上的泪水。
“没关系,你可以爱,没有人不让你爱。楚衡不能,我也不能。”
我猛的掀开被子,紧紧抱住他,头埋在他胸前,无声痛哭。
什么都不想了,什么都不要了。我只想跟他离开,走得远远的,去山里,对,就去山里。
我从他怀里扬起脑袋:“带我去山寨,好么?离开这里。”
他说好。
阿婆推门进来,对我们的相拥视而不见。
“你们不是想看蛊虫的样子么?快来,它们又长大了不少。”她兴奋的样子,简直就是向人炫耀自己的孩子。
我跟楚薛对视一眼。
废话!当然要看啊。
我蹦起来,鞋都不穿,就跟着阿婆跑出阳台。
楚薛提着我的鞋子追出来。
那个小水缸里,装满了鸡蛋清,在阳光下显出半透明的浅蓝色,里边,密密麻麻的布满了米黄色的小点。据说,那些颜色,是它们分泌的毒液。
头皮发麻,想象自己的血变成了蓝色,我吓得往后一倒,扑在楚薛怀里。
阿婆还沉浸在自己孩子长大成人的喜悦里:
“没想到,真的有蛊人,还养得这么好!”
我听得毛骨悚然,生怕她再拿我当试验品。
赶紧推着楚薛回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