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蛊的阿婆没死,我还暗自庆幸。
楚薛安排人安排银子,当着阿婆的面,将那俩兄妹送上回岭南的马车。
阿婆终于肯为我解蛊了。
但解蛊没我想象的那么简单。
这家医馆是楚薛的产业,楼上有空房间,我们直接当客栈住。
为方便解蛊,我跟楚薛住一屋,当然是两张床分开睡。
阿婆先刺破我的手指,挤几滴进她事先准备好的小碗,碗里装的是酒,随着血滴入,酒水从透明变成粉红,她接着往里撒了些不知名的粉末。
然后不眨眼的盯着碗里看,粉色慢慢变成了浅蓝色。
再刺破楚薛手指,也滴血进入我这个碗,浅蓝变浓,不知是蓝还是绿,看起来怪怪的。
阿婆脸色变得很古怪,仿佛拿不定主意。
我心里忐忑:“阿婆,有什么不对么?”
“这事复杂了,我没料到会这样。”阿婆面色凝重。
我更不安了。
阿婆接着跟我讲其中的缘由。
她说我成了间接种蛊人。
楚薛以自己的血将我身上的部分蛊虫引到他体内,减轻我的症状。
症状是减轻了,却导致我身上的蛊虫变异,我成了半个蛊人,也就是变成养蛊的活体容器,蛊虫对我更“亲”了,也更难解了。
这让楚薛始料未及,听完阿婆的解释,他脸色煞白。
“还能解么?”楚薛声音嘶哑,紧张的看着阿婆。
“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这种事我也是听我阿祖提起过,毕竟以身引蛊这样的事不多见,这简直是相约自杀。”阿婆明显底气不足。
我内疚,偷偷看一眼楚薛,谁知他比我还内疚。
“您就当我俩相约自杀吧,尽力就行,实在救不了,我跟他一起游乐阴间。”
没办法,只能鼓励阿婆,不能让人家打退堂鼓吧,那更没机会了。
楚薛眼睛一亮,居然有些兴奋,拼命点头:“对对对,尽力就行。大不了一起游乐阴间。”
我瞪他一眼:我那是鼓励阿婆,你兴奋个什么劲?
他呵呵傻笑,很像以前约我出去逛街吃丸子,真是醉了。
阿婆没理我跟楚薛的眉来眼去,她很严肃。
喊来店里的小厮,准备了雄黄、蒜子、菖蒲,三样捣碎,混入鸡蛋液,让我跟楚薛服下。
接着让小厮继续熬煮槐花、青蒿、紫苏、薄荷、连翘等,熬得浓浓的,放进草木灰一样的粉末,让我俩继续喝。
让我们分别躺在床上,床中间留约一米的间距。
在我跟楚薛中间放上一矮凳,矮凳上搁一口小缸,缸里放鸡蛋液跟酒。
抓住我的手指,她从桌上选出那根最大的针,对准我手指,我吓得闭上眼睛,手心一个刺痛,我睁眼看见针眼处的血一滴一滴往碗里落。
阿婆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打开盖,用棉布往瓶里沾了沾,再涂在我指尖的针眼,就一刹那,血滴变成细线,喷射而出。我心里一毛,多少血够喷呐这?
她将我的手往缸里一按。
依葫芦画瓢,一番操作,楚薛的手也进了小缸。
“过程会有点难受,薛公子可能好点,叶姑娘恐怕得遭罪,忍不住就咬棉被,别咬伤自己舌头。”
我跟阿婆说我姓叶,楚薛姓薛。看阿婆表情她不信,但还是称呼薛公子叶姑娘。
阿婆没闲着,继续在窗口的香炉上点上一炷自制的樊香,奇异的香气瞬间充满整个房间。
“痛点无所谓,我不怕……啊……肚子疼,我……”我还想说不怕疼,就被肚子撕裂般的巨痛击得说不出话。
死死咬住棉被,也不行啊!
疼痛一阵强于一阵,像狂风里击打海岸的巨浪,一波接一波,我先是挣扎,接着整个人“啊”的一声惨叫,想跳起来,被阿婆跟小厮死死按住。
豆大的汗珠,把我衣服头发乃至床单浸湿。
对面的楚薛睁大眼睛,想站起来帮我,被阿婆喝回去:“你起来她就得死!”
楚薛咬着牙,脸上汗珠密集,他也痛,但他一直都盯着我,随着我的哀嚎,他表情痛苦又狰狞。
腹痛继续,又开始头痛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