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到乌托邦学生会四人的氛围,梓感到安心,虽然不知为何。明明她们在现实中是初次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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签了一些字,又说了些冠冕堂皇的话,梓道别乌托邦,圆满完成了任务,正要返校。
“”
结束了使命,她一时有些茫然,方向感被游离的精神侵蚀,她不知自己走向了哪个拐角的哪个山洞。
世界随着她的脚步开始变暗,冷风是迎面而来的魔爪。她听见回声一样的声音,熟悉而陌生,直直透过耳朵攻向脑髓。
“——我们的月亮天使,我的死之天使,我们的亚兹瑞尔(azrael)啊就算你现在的头发不再皎洁,而如同月食一般黯然,有些事情也难以改变——你心底如同月亮暗面的阴暗处。”
“!”
她被莫名的牵引力控制着脚步和视线,在一片昏黑中,看到幻象的轮廓。她下意识地不敢细看。
“你可曾记得那天?阿里乌斯的教官,把你像易拉罐一样一脚踹开。呵呵,全训练场,千百学生,只有你,搞特殊,搞质疑,只有你在反抗学校,质疑建校的信条。”
“于是,你要吃处分了,痛及心灵的肉体惩罚,皮靴踩着雨水向你靠来,但是‘锭前 纱织’不惧殴打拦住了她,一向寡言的‘秤 亚津子’,甚至愿意过来伸出细皮嫩肉的小手,扶起满身泥泞的你。”
“纱织亚津子,阿里乌斯?”梓看到了最让她恐惧的幻象,因为那轮廓完全是自己身体的形状。
“亚津子阿里乌斯最高贵的公主,而你呢,除了生得好看些,就是一介庶民。
倘若没有她让你加入特别小队,你的命运,会和其他戴着防毒面具的学生兵一样,默默无闻,倒在不为人知的战场。
“她们对你有万死不能相报之恩。但看看你又做了什么?”那语气充满嘲笑。
“背叛。”
“不是的,那是因为”
她这是在哪里?谁在说话?她来不及思索,因为她颤抖的全身在下意识地发出狡辩。
“你不仅两面三刀地向圣三一示好,还主动向亲人一样的同学发动袭击。”
“你把反光环炸弹藏进佩洛洛玩偶。”
“那可是日富美为你宝贵的‘补习部’精挑细选的礼物。”
“是你自己,把【可爱玩偶】变成【杀人凶器】的,是你是你是你”
她不确定是那声音在重复,还是无法接受的言语在她心中震起激荡。
“哈哈,哈哈哈哈哈,说到底,你这个人,本身就和这个藏着炸弹的玩偶一样。”
“玛丽珍鞋、连衣裙、洁白的翅膀——这些,能掩盖住你除了杀戮一无所长的双面间谍本质吗?藏不住的,藏不住的,藏不住的。”
“”梓抱头蹲坐在地上,她想起来了,想起来倒带一样的记忆,想起某人陪她去圣三一自治区买新衣服的午后。
“你利用她们对你的信任,把新挚友的至宝当做凶器,杀了人。亚津子死了,那枚反光环炸弹,可不是为了她设计的。”
“而且——纱织也被你间接害死,她被献祭时笑得很开心——真可惜你没看到那么绝望的笑容。”
“是你杀了是你杀了她们是你杀了她们是你杀了她们是你杀了她们是你杀了她们。”
“闭嘴,闭嘴闭嘴!!”她最后的抵抗,平日一根筋的无口少女形象荡然无存,她撕心裂肺地对黑暗呐喊,“我是,我是为了两校的和平,还有全城市的安危才这么做的!我也没有办法”
“为了圣三一和格黑娜的和平安宁?为了你的新交的富贵朋友?为了基沃托斯?——这是你真实所想吗?”
不屑的冷笑。
“哪有那么多高尚借口——圣三一的日子比阿里乌斯舒服多了,对吧,梓?”
“你——”
捂住耳朵也不管用,她知道判决书要来了。
“你其实——比谁都害怕虚无,自己存在的虚无,被遗忘后的虚无,价值的虚无。正因为害怕至极才会挂在嘴边。”
“不要——”
她的瞳孔涣散,看到自己在一片断壁残垣中,跪倒在地上痛哭,面前戴着兜帽的女孩,胸上是一无所有的大洞,已没有了呼吸。
“对不起,对不起,公主,我,我没想——”她拼了命地向前爬去,但是幻想归于黑暗。
接着,是被什么冰冷之物从后面抱住的感觉:
“你和我一样,都是最需要忏悔的罪人,除了献出生命,你还能怎么洗刷这种程度的罪过?嗯?梓同学?”
“我”
她的想法依然延宕着。
“!”
细微的光明缓缓照亮了世界,洞窟的形状终于显现出来,她看到远处两个乌托邦学生在和几个不良少女吵架。
“哈,哈啊啊”她浑身是冷汗,一时恢复不了力气。
“是,是噩梦。梓,过几天,你会,忘掉的。”她口是心非地对自己说。
她自己,当然看不到头顶光环的裂痕,那是某人给她传染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