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就是一团屎山代码。
这一个致命的漩涡仍将死死的困住任何一个追求全面海战的国家,反而是一些在海战中必然失败的次等海军国能够完全相信航母。
只是,这又有什么用呢? 他们本来就造不了几艘航母。
看着海军部这小心的措辞,就仿佛自己是什么狂热航母派的暴君一样,左念微也不禁摇了摇头,当即给予了批注和回复。
舰队本身不过是耗材,对于世界大战来说,战争一旦开始就绝无可能短期内结束。
而战争在哪里?
没人能真正具体到哪一年,但可以确定的是,和平依然可以延续一段时间,那么资金就应当投入更重要的发展中。
对于中国如今的体量来说,小战不用搓存量,大战搓存量也没用,世界大战级别的战争最终都会回到国力的比拼上。
不说海军,就论空军,日本和美国的对比没啥意义,美国前期不怎么重视太平洋的空战,日本人没啥感觉,等到有感觉的时候已经只能体会到盟军在技术上的恐怖了。
而德三飞行员则更有感受,欧陆的空战固然惨烈,但对于接受了合格训练的德军飞行员来说,野马的技术优势可以用战术抵消很大一部分,但面对铺天盖地的野马时,他们害怕的就根本不是具象化的野马,而是这些飞机背后的那个国家。
他们很清楚,他们的帝国已经不能为他们提供足够的新鲜血液。
左念微在战列舰问题上的慎重不过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损失,战列舰不是什么鱼雷艇,动辄数千万,不由得人不重视。 既然英国人和美国人已经做好了揭开条约备案的准备,那么说明欧陆的再武装化已经发展到一定程度了,中国自然也不宜继续往下拖了,否则真等美国那一大票战列舰下水,国防军如今的四艘中速舰可就撑不起舰队了。
黑龙江号能与北卡碰一碰,而其余几艘都不足以抗衡北卡,但如果局势不允许,这些舰艇
至于新舰,按照流程,现在设计,今年提议案,国会批准划入39财年预算,明年就可以下订单了,当年或后年开工,也不会太慢。
在回复中,左念微基于衣阿华的数据,给海军部提了一些要求。
左念微对于衣阿华的熟悉程度,那还是可以的,要说其他船可能记不得,但衣阿华这可是梦中情舰,当年也是记得很清楚的。
你说现在?
现在当然记在笔记本上了呀,又不是计算机,谁能保证自己不忘事?
当然,具体的设计还是要交给海军部的设计师们来解决的,左念微只能提提意见,给他们透露一些关键指标。
海军部也早对这类战舰有过讨论,核心思想依然是威慑,比如特化炮击能力等等,而左念微也早已与其讨论过相关内容。
比如舰艇冗余要有保证,绝对不能把条约时代的思想带进来,而适航性只需要保证能在太平洋和印度洋的绝大地方正常航行即可,简而言之就是不能走极端,浪费吨位不可取,学南胖更不可取。 比如考虑轴系防御,突出二战时期近战和夜战的特点,这一点与如今所构想的远距离盲射、大航向角交战等有所差别,简单来说就是为尾部的舵机提供次级防护,装甲盒也好,管式防护也好,达到目的即可。
比如要考虑供电方面,40年代后,舰载电子设备数量和规模猛增,各项基础设备对于电力的需求也更高,一览同期欧洲战舰就可以发觉。
除了kgv和前卫外,其他各舰的发电能力都有提升,kgv是2800千瓦,前卫则是3720千瓦,很显然也符合他俩救急舰的定位,正儿八经造的几艘都不错,维内托为6800千瓦,俾斯麦为7910千瓦,黎塞留则达到了9000千瓦。
至于标杆,衣阿华则装备了8台1250千瓦的常规发电机,还有2座250千瓦的紧急发电机,至于后期各国未完工的战列舰也基本都接近这个数字。
很显然,在设计时就要充分考虑到这方面,至少要达到8500千瓦的发电量,
这些内容大部分都早有预案。不比左念微现在去想,去跟海军部说,左念微只需要告诉他们,按照哪种计划发展即可,剩下的舰艇细节是设计师的事情。
在海军部的问题上纠缠一小会儿之后,左念微继续处理公务,很快,便在文件里找到了递给自己的专属信件——
看着蓝色封头,应该是与技术发展相关的内容。
左念微立即将其内部的信纸抽了出来,一眼便看到了关键字——
“电子管” 仔细回想了一下,这应该是今年初在视察首都理工大学的物理实验室时提到的,那时候左念微看到实验室里的手摇计算器,便问了一句。
手摇计算器当然是落后的产物,目前国内的最先进的计算器还是北京算术科学院的“精算四号”机械继电器计算机,而在一些大学内也有这类计算机。
电子计算机的运算速度则要比现如今最先进的机械继电器计算机快的多,不论是辅助核计划还是用来计算火炮射表都大有助益,而去真空管的技术也不算太难,研究还是有希望的。
在了解了情况后,左念微便让人去安排电子管和电子管的计算器的研发事宜,没想到这么快就有结果了。
不过,等左念微看到信里的具体内容之后,才发现,居然已经有人在电子管计算机方面做出了些成绩。
虽然信内描述的具体情况还与左念微想的有些差别,很明显还比较简陋,但冯-诺依曼电子计算机的基本要素,即二进制原理、处理器、存储器、输入设备、输出设备,这些东西都已经具备,可喜可贺。
“未寤,安排一下时间,我要去见他们。”当即,左念微将信纸递给了秘书,让其安排时间。
三天后,左念微乘坐火车一路南下,在金陵格致大学的校园里见到了这款计算机的发明者——两个学生,一个老师。
金陵格致大学的前身是南洋时期,为金陵军械局培养工程师和工人所设立金陵艺术学堂,所谓的“艺术”即“技艺技术”,与后世的艺术并不相同。
在1903年,该学堂升为大学,历史称不上长远。 这台机器的发明也算是时也命也,机械式继电器计算机价格昂贵,性能低下,虽然金陵格致大学也有一台机电计算机,但大多数时候还是需要为兵工厂服务,一般的使用基本不可能。
而理工科的师生又常常要进行枯燥繁杂的计算工作,物理系的一名学生赵延昌在上高等数学课时,对于偏微分方程就感到十分头大,深恶痛绝,就设法寻找解方程的捷径。
相比于研究什么什么“方法”,研究怎样使用机器辅助显然更符合普通人的想法,因而赵延昌便组装了3台蒙托计算机,然后用同一根轴将其链接,共同计算。
这种二十年前的机械式计算机当然是非常慢的,解一个偏微分方程要花两百多个小时,即便继续增加计算机数,也无法解决问题。
还没见过模拟计算机的赵延昌便与算学系陈怀经的舍友一同研究提高数字计算机运算效率的方法,只不过两个人并没有想过昂贵的电子管,而是将视线放在了电容上,准备用这东西记录计算打孔计算机的结果,然后进行处理。
与此同时,为他们上课的教授也对这个问题颇为苦恼,在面对微分方程时,他们所能利用的只有微分分析器,这是一种模拟计算机,看起来有点像台球桌,又有点像印刷机,有几百根平行的钢轴,安放在一个桌子一样的金属柜架上,一个个电动机通过齿轮使这些轴转动,通过轴的转动来进行数的模拟运算。
当然,也可以选择使用其他的物理量进行模拟,在1936年制作得相当精巧的水流积算器。
与数字计算机相比,模拟计算机在这个时代被视作极具发展前景的设备。
但这种计算机显然不适合他们来研究,因而许泽之教授也开始将目光投向电子数学计算机。
机缘巧合下,双方了解了对方的研究,许泽之在当时已经认识到“用电子管这种器件和电路代替机械部件”和“用二进制代替十进制进行运算”的必要性,而赵延昌两人则已经实践了电容记录的打孔计算机,并用其成功完成了方程的解算。 两个学生优秀的动手能力与教授的理论一拍即合,双方迅速研究出了一款电子管计算机,能够解算偏微分方程。
看着面前这台书桌大小的设备,左念微可以看到里面一卷卷凌乱的电线和电子管,散发出的热量让整个房间都显得有些炎热。
不过这都是小问题,如果它真的能起作用,给它建个十座八座空调也无妨。
电子管的昂贵只是相对于一般人来说的,对于真正需要这东西的地方,电子管的价格可比机电计算机划算多了。
“许先生,介绍一下这台计算机的结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