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所缺漏,之后还能再调整。
李明杰抢了夏琼的活,自请负责外面的布置——因为外面的言论,把夏琼说得如同娼妇,要多不堪有多不堪,那对夏琼也算好事。
三个声名狼藉之人,机缘巧合成为朋友,一起支撑起折扇、手套和桌椅的生意。
工匠做工的热闹不必说。
春节之后桌椅店开业,折扇和手套也摆进各店铺。因在巴城受名声牵累,他们巴城的生意四平八稳。探讨之后,三人决定向外走,不忠于某一个城市,而选择四面开花,撞到哪里是哪里。结果在那姑苏城中,三种巧妙之物最先火起来。
手套因天寒而大火特火,折扇因公子哥太多而供不应求。桌椅本该是主业,倒像是附带的一般,被那些喜欢猎奇的公子哥定了一些。
供不应求的场景没有立刻发生。
李明杰又差遣个家丁,把这消息传给袁天青和夏琼。
袁天青反问:“李兄在干嘛?”
好多天不见了,忙什么呢?
家丁回道:“少爷说了,您要问起,就说他在忙。还说马上就春天了,姑苏城的风景比巴城好,里面的姑娘也比巴城的滋润。”
嗯?这话说得有点奇怪——
袁天青问:“呵呵,我要问就说在忙,那他究竟在忙什么?”
家丁说:“这个,小的不能说。”
噢——夏琼说:“他还能忙什么,我看他在外面肯定是花天酒地、逍遥快活呢,遇到问题也不自己想办法,却要叫你去处理。”
袁天青深以为然,点点头。沉吟后却说:“之前说好的,他管官方。如今几种东西在姑苏城打开了局面,不管怎样都是他在忙,而你我都没出过门,不能说他没尽力。既然如此,我便去姑苏城走一趟,把这个事解决了!”
“是吗,你是想跑出去玩吧?”
“说什么呢,难道这事不管了?”
“姑苏城的姑娘滋润——我看你是心动了,想跟李明杰出去鬼混。”
家丁的这句,刻在她脑子里了。
袁天青说:“我是为了生意……”
“那好,我跟你一起过去。”
袁天青毫不犹豫,“求之不得。”
他本来就没有那个心思!心中坦荡,说起话来底气十足。而夏琼听他这么说,心中泛起一点点欢喜,打消了怀疑的念头。将家丁送出门,便收拾东西,准备好马车,连午饭都来不及吃,就出发了。不过夏川也要跟着去。
夏琼突然特烦那孩子,嫌弃地说:“你不读书,跟着去干嘛?”
“吾要看着你们。”夏川一不留神说漏嘴,找补道,“我是说,爹爹想让我跟你们到处走走,听听你们作诗作画的学问。”
夏琼哪里不懂夏川的颠倒。
她训道:“你个小鬼,人小鬼大不学好。”
夏川说:“就是要学好才……”
看起来又是要狡辩的样子,袁天青说:“好啦,要去就一起去吧。”
夏琼回去吩咐,帮夏川也收拾点东西,有书啦,纸笔啦,吐槽道:“我倒不是禁止他跟着,可他小小年纪,正事不干,学什么盯梢……”
“不是盯梢,川实是要学习。”
“拉倒吧,你什么样人我不知道,从袁先生进院子你就不正常,肯定是爹爹教你什么了。”夏琼不想追根究底,点到为止。
“爹爹也是担心姐姐你。”夏川似认似不认的……
姐弟没啥好说,即使不对付,该帮忙的也都帮衬着。收拾妥当,三人告别了夏老爷,带着十二个下人一起出发。三人在前面坐一辆马车,下人坐着三辆车一起出发,一辆在前头,两辆跟在后头,速度不算快,算着时间,傍晚到了个避风的寺庙。
走了大半天,就赶了这点路,让袁天青怀念起过去的飞机和高铁,就算是汽车,这么累一天,十倍、百倍的距离也赶到了。
没有生在好时代的人,辛苦啊!
寺庙好像突兀地立在那里,前后没有村落,没有旅店,只有一排简陋的房子。里面住着一些别的人,下人们去各个房间看看,找到个比较好的落脚地,进去之后,四处漏风。也只有这样的房子,才能给过路的人歇歇脚。
但这并不是夏琼住在这里的原因,也不仅是因为习惯,夏家这么富的人家,如果想要舒坦的环境,完全可以绕到某个镇子上去。在镇子上置办个房子歇脚。
之所以住在这,还是因为这庙里的主持——那个老僧人觉海。
“觉海曾是文帝在位时的状元。”
昌文帝在昌武帝之前,文帝时的状元,都是二十年前的事了。如今他们命运不同,有的在朝中做重臣,有的已死去,出家的倒只有觉海一个。
夏琼说:“此人善画,我每次来,都带画作请他指点,受益匪浅。这回你跟我一起来,他曾是状元郎,你们想必有话可聊。”
袁天青心生好奇,问:“既然是状元郎,那他为何出家?”
夏琼说:“听家父说,他出家是因为家庭变故。往事久远,渐渐没人提起,如今只知道他是个才高的状元和尚,他不提往事,也没人追问。”
说话间,三人来到觉海门前。
雪中凌乱的脚印,敞开的门,和房间里满怀希望的声音,都表示着这里并没有空门的清净。三人进去,在末处找到两个座位,袁天青让姐弟俩坐下,自己站在旁边。他听到几人跟一老和尚聊礼,说的竟是佛门礼节,有所分歧,争执不休——才听了几句,他便觉得无趣,因为他们争执的礼,竟是佛门中人晚上该点几盏油灯?
“一盏好,油乃浑物,过犹不及。照一个僧人的双目,一盏足矣。”
“必要两盏,古人云,大道分阴阳。”
“佛门孤阳,不同于红尘。”
“佛有双目,孤灯岂能照透双目?”
“佛只有一只眼,即是心眼。”
“心亦分阴阳,故变换无穷……”
莫不是吃饱了饭,把他们撑到了?
分歧的时候,有个人一直扫视夏琼这边,大概过了两刻钟,那人得意一笑,颇有自信地说道:“觉海大师,你长了一张如刀的舌头,可是你看,那个孩子和那个女人,在一个和尚的房间不合礼节地坐了那么久,你为何不驱逐,不制止?”
话题和目光都转到看戏人的身上,觉海澄净的目光也看过来,那目光藏着一股温暖人心的力量。夏琼却抬头看了袁天青一眼,袁天青拍拍她的肩膀说:“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