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京城乃至天下都没有下联,袁天青这儿,却又拿出了两个,当真惊人。
看来这对联,可能还有别的下联。
旁边一个瘦弱的夫人轻声道,“驸马,我这有一联一直没有下联,你可能对?”
袁天青试道:“说来听听。”
“上联是:画上行人,无雨无风常打伞。”
“好联。”袁天青对道,“下联就对:屏间飞鸟,有朝有暮不归巢。”
“啊?”那瘦弱夫人也惊呆了,这对的也太快了吧,“竟然有如此聪慧?”
难怪世间传闻,他是最聪明的人。
盛名之下,果然不同凡响。
旁边一个夫人说,“以前只是听说,今日才知道,传言竟然还低看了你几分。”
袁天青轻笑说:“对联都是游戏,婶婶,几位,切勿沉迷太深。”
那些女子叽叽喳喳地称赞起来。
袁天青被夸得很不好意思,一直后退,几乎退到雪里去。
幸好,慧云公主和晋王也来了此地。
“咳咳。”晋王闷咳两声。
齐王立马看了过去。
这两位王爷摆在一起,便有风雨欲来之意,让人忍不住退却。
那些夫人不愿沾染是非,立刻告辞,离开这亭子,到淑妃那里探望。
晋王说:“齐王也在这里。”
齐王回道:“我母妃在里面陪着淑妃娘娘,我在这儿不正常吗?倒是你,平时也不常来这里,怎么今日这么殷勤,跑这里来探望。”
晋王愕然,他还真不是为了淑妃来的。而是听说袁天青来了,所以来看看。
慧云公主回道:“我与乐安现在是一家人,比跟别的姐妹还亲近些,岂能不来?况且,袁天青是我的驸马,我与他在此相逢,有什么奇怪的?”
齐王冷笑,“你们真是夫妻,怎么看你俩看对方,都有些陌生?”
慧云公主冷眼瞥了一下袁天青,说:“有你这个外人在,总不能卿卿我我。”
齐王说了一圈,自己成外人了。
他不服,说:“本王与袁天青讨论诗词,相谈甚欢。”
慧云公主坐下,盯着齐王的眼睛问:“以你的才华,能谈什么诗词?”
齐王放声道:“谈豪气之诗。”
慧云公主摇头,“你的豪气,都是伪装出来的。真正的豪气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是力挽狂澜于既倒。你嘛,顺境时有些气势,逆境畏畏缩缩。”
齐王被踩了尾巴似的,“李之云,你说什么荒唐话?”
慧云公主笑说:“看,稍微被踩一下,你刚才的气势便荡然无存。”
齐王捏了拳头,说:“袁驸马,你不管管?”
“殿下在说我?”袁天青本不想插手他们的事。
“这可是你的人,不说你说谁。”
袁天青颇为无语,打不过就摇人,可以理解,可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袁天青笑说:“海纳百川,有容乃大。慧云公主说的话,做的事,在我看来并没有出格的地方,若是对我,我不会说什么的。”
晋王听闻此言,笑道:“看样子,齐王没什么容人之量。”
齐王再次哑然,迟疑片刻,转移话题,说:“听说你捞银子的船翻了好几艘。”
晋王的脸一下子阴沉下去,说:“大雪将至,风太大。”
齐王笑说:“既然风大,那你为何还把手下打得皮开肉绽。你如此迁怒于自己的手下,恐怕也谈不上容人之量这个评价。”
晋王含怒道:“处置几个下人,本就是御下之道,你不也一样。”
齐王说道:“不,不不,我跟你不一样,我对手下可是很爱护的。袁天青,要不你来说说,御下是爱护好,还是严苛好?”
又扯到自己。袁天青再次无语,但又不能不回答。
他淡然说:“同在一条船上,大家都是朋友,谈何御下?爱护,严苛,都是一己之见,极容易根据对象不同,以及心情好坏,随时发生变化,这个就叫双标。两个标准之下,很难让人真的服气,不如既不爱护,也不严苛。大家各司其职,犯了事,在军中按军法处置,在别处按律法处置,不必加入自己的喜好。”
慧云公主问:“那要是律法有问题呢?过于严苛,或过于宽容。”
袁天青说:“律法若有问题,那就改变律法。”
齐王说:“祖宗之法岂能擅动?”
袁天青摇头,说:“在朝中说这种话的人,应该都没打过仗吧?如果打仗时,还说祖宗之法不可变,不可更改,不可擅动,那就是自寻死路。”
齐王听闻此言,心生欢喜,他试探说:“这么说,变才是更好的。”
对于上位者而言,如果时常能够改变规则,那么其中的好处无法计数。
袁天青再次摇头,“也不是,打仗时求变,最起码变了之后得保证打赢吧?律法求变,军法求变,最起码得保证,变了之后对大多数人有利吧?若是你们要变的法,变来变去只对自己有利,那祖宗之法不可变便是真理。可若能变得更好,那就是尽信书不如无书。”
晋王问道:“那如何判断变了之后好不好?”
袁天青说:“兼听则明,偏听则暗。别光听人拍马屁,多听几个人的。”
话题说到了拍马屁。晋王立刻说:“溜须拍马之徒,本王深恶痛绝,不屑一顾。”
袁天青微微一笑,说:“殿下能够知晓溜须拍马的恶意,实乃人君风范。”
只是这么简单的一句,晋王听了已经喜笑颜开,得意洋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