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琼说:“那穷书生为了盘缠卖了女儿,只这么一件事,便知他不是好东西。他最后只惩罚了张驴儿和贪官,却没有惩罚他自己,当真可恶。”
李之宜闻言,深以为然,问说:“这是真事儿吗?”
“假的,人和事都是假的。”
“若是真的。”李之宜说,“我定要给父皇讲,让他把那穷书生贬为平民,让他也去受他女儿受的苦。为了富贵,什么都能出卖,难道他不会卖国?”
袁天青以前还没这么理解过这故事,说,“要这么说,所有卖儿卖女的都不是好东西,而社会上出现卖儿卖女的情况,与百姓穷富相关。那从概率上讲,若是人家有钱,必然少一些这样的罪孽。如此说来,藏富于民才是解决问题之法。”
“有道理。那如何藏富于民?”
“至少先让父皇以身作则,别来抢我的。”
“啊?”李之宜一阵无语,“原来你想这好事呢。”
袁天青说:“父皇不抢我的,推广开来,当官的也别抢百姓的。百姓有了钱,自然安居乐业。仓禀食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
李之宜说:“那要还是出冤案呢?”
“冤案属于个别的特殊情况,到时候可以另外解决。”
他这话说得不准。
社会若是黑暗,冤案必然频发。
至少,当初他被关起来的案子,就是妥妥的大冤案。
他自己也知道说的不准。
不过解决问题不能急。
一次解决一个问题,别贪。
而他最希望解决的,当然是昌灵君抢他财物的事——这真让他头痛。
他不禁想起一个笑话:
邻居屯粮我屯枪,邻居就是我粮仓。
现在的情况就是。他赚钱,昌灵君有权,他的钱都是给当权者赚的。
袁天青不禁怀疑,这旧时代说的士农工商,商人最贱,是不是就是为了方便抢劫?
贱民嘛,抢了他们,也不会有什么危害。
如此恶性循环,久而久之,商人岂不更贱?
夏琼说:“你说得太不现实。”
是的,不现实,想让昌灵君不抢他,想让当官的不抢百姓,简直都是妄想。
夏琼继续说:“其实如今的百姓真的能盼的,一个是别遇灾年和乱世,第二个就是遇到一个好的父母官。别的都太遥远。”
李之宜深以为然,说:“夏琼说的最有道理,驸马,你就是异想天开。”
袁天青在李之宜脑门上轻轻弹了一下,说:“你还笑,我被抢,你也有份。”
李之宜笑说:“你本事大,我开心不行。父皇抢了那么多,你还富可敌国。”
“还笑,还笑,我为此都愁死了。每次都有被人拖后腿的感觉。”
“父皇拿了你的钱,兴水利,强兵马,也是为天下做好事。”
“羊毛也不能带着一只羊薅。父皇应该开拓抢劫的康庄大道,抢一抢别的大臣,抢一抢周边各国,别盯着我一个人啊。抢我一个人,难道还能滋养一国?”
“要不怎么说你有本事,抢你一个,天下都富了。”
“呸。今天的茶水茶叶渣真多。”袁天青听不下去了,想骂娘。
李之宜说:“不说这个。你讲的这个故事太折磨人了,有没有高兴一点的?”
袁天青一口一口喝茶,慵懒地说:“今天赶了那么久路,又讲了那么长一个故事,太累了,我先去睡,明天咱们再讲别的。”
李之宜一把将他抓住,噘着嘴说:“听说你给她讲故事,一天讲五回。”
这也能比。袁天青顿时头痛。
这要是攀比下去,一天光讲故事,都得喉咙冒烟。
不过今天,不妨顺从了她的刁蛮。
毕竟,她这些日子真的受委屈。
袁天青看向夏琼,似乎,她也很委屈,只是不说。
袁天青说:“好,你们想听,就再讲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