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三年十二月，冬猎回京，圣驾于城中主街遇刺，而袁天青先走。

昌灵君听闻妖女一面之词，怒道：“欲乱我大昌者，父子亦可相残。”故命羽林军三千包围驸马府，使妖女和袁驸马对质。

——《大昌昌灵帝起居注》

似乎整个京城的文人墨客，都在对袁天青口诛笔伐，然而百姓不信。

周边虎狼之国的特使，也在声讨袁天青，要治他的罪过，然而百姓不会同意，昌灵君也绝对不可能为了这个治罪。

这些口诛笔伐，终究只是笑谈。

傍晚回京，在嵯峨山停了一天一夜，第三天继续赶路。

因为修了路的缘故，东郊好走。

车驾路过东郊，才回京。

如今的东郊，比起长安的部分坊市更加繁华。

原本荒凉的土地上建起了新房子，开起了酒楼，客栈，还有一片一片的民宅。在那民宅的门口，停靠着一辆辆马车，有许多马车上装着货物。各地拉来的绫罗绸缎，五谷杂粮，皮草药品，甚至还有木头，和盐巴。

走在这样的地方，仿佛回到了长安。

袁天青在这顺路把瓷砖的事办了。

他宣布道：“点两万块瓷砖让羽林卫带走，剩下的五百文一块，开卖。”

昌灵君听闻此消息，问道：“查查，他有多少瓷砖？”

他时常问起东郊之事，作为他的身边人，孙吉早已有所安排。

此事虽然隐秘，不一会儿孙吉便知晓，汇报道：“陛下，东郊存有至少二十万块瓷砖。其中有五万块，已经送入东郊店铺和仓库，随时准备开卖。”

“多拉走三万块。”昌灵君笑道，“这小子曾跟朕讲，瓷砖一块卖三百文，如今却卖五百文。他先欺了朕，朕也不能装作听不见。”

孙吉愕然，这可是欺君罔上啊。

换个人这么干，杀头都够了。

这么欺君，陛下只打算多弄点瓷砖走——这真是太仁慈了。

孙吉说道：“是。陛下，这下能装好几个宫殿。”

昌灵君说：“皇太后喜欢，先装饰太后那边。袁天青只要没把价格降下来，就说明他心中有数，以后每月拉两万块瓷砖进宫。”

孙吉说：“就怕驸马受不住。”

“不用替他担心，他自有办法赚回去。”

昌灵君曾允诺过袁天青，给了袁天青很大的权力，然而袁天青至今几乎没有逾越过正常人做生意的底线，这说明还远没有到袁天青的能力极限。

昌灵君此举，也有试探的意思。

袁天青跟着队伍，打马回了京城，一进城，被抄小路回了府。

才入府中，忽然听到城中主街有喊打喊杀之声。

“什么情况？”袁天青喊了一声。

“驸马回来了。”府中人纷纷出来，一阵欢笑。

袁天青问道：“外面什么情况？”

“驸马。”一直远远跟着他的护卫汇报，“这声音像是在刺杀……”

“那个方向，刺杀……圣驾？胆子忒大。”袁天青无意插手这样的是非，“这不是我们能插手的，别过去添乱，回府等待消息。”

那么多人守护着，他可不信昌灵君会出什么问题。

若是真有问题，他们这些人过去，也只是案板上的肉。

进府，关门，两个女子穿着单薄的衣服从屋里迎出来，说：“驸马回来了。”

正是李之宜和夏琼二人。

夏琼走在前，“为何关门？外面有事？”

袁天青说：“不太明朗。”

夏琼问：“与我们有关吗？”

“大概无关。”袁天青捏了捏夏琼热乎的手，说，“怎么穿这么单薄就出来了？都回屋。你们也都回去，外面安静之前不要出去。”

“是。”下人们齐声答话。

夏琼说：“你没有跟圣驾一起走？”

袁天青说：“他们走得太慢，我想快点回来，就走了小路。”

夏琼立刻说：“你这样可不好。我都听说了，你前两天才遇到刺杀，出门岂能如此不小心？跟着圣驾虽然慢，但也更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