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慧云公主问。
“这破地图,看得头痛。”袁天青先甩出一句吐槽,而后说,“上方镇是左武卫的那个小兵,叫陈忠年的家伙的老家,也是那个宫女的老家,还是周良走私常去的地方。汇聚一处,必然有问题。左武卫已经派人去清剿了。”这便是左武卫行动的缘由,“不过我觉得,这么明显的联系,不大符合赤云堂的习惯。赤云堂很少这样行事吧?”
慧云公主说:“确实。”
袁天青又说:“地图上也有些奇怪。”
“奇怪,这有什么奇怪的?”
“你看这,这边向北,百十里路什么都没有。但根据活着的山贼所说,周良就是从这里的路往突厥走私。他走私带的东西可不少,这百十里路,应该有个落脚地。我看这儿有一条河,且没有桥,这可不利于走私。”
慧云公主眉眼一沉,说:“你是说,周良在河边有所安排?”
“有这想法。”袁天青分析道,“我料想那里不太可能是山贼,不然的话,他走私的利益就得和别人分享。他冒死这么干,又有赤云堂做后台,肯定不想让别人不劳而获。”
“所以要么是他自己的人,要么是赤云堂。”
“不错,若有艄公,十有八九有问题。那是个关键位置,值得查一查。”
“有理。我立刻派人前去查探。”
“这只是猜测,不可以当做证据,若是猜错了,误伤了人不好。”
“知道,知道。”慧云公主微微不耐烦。
皇家行事,何事畏首畏尾过?
就算弄错了,又有什么问题,错了就错了,皇家人不觉得有啥问题。
别说有理由,就算皇子、公主或某位王爷惹事生非,为取乐杀了一个艄公,报到皇帝那儿,也不算什么事。闹大了,便训斥两声。
这种有理由的,还沾上赤云堂,做得再过分也不会有任何疑问。
袁天青看得出来,慧云公主绝不会按自己想的去做。
在这个时代,他没有拦阻的理由,他想,希望自己没有弄错!
这个时代诸事不便,传递消息很费劲,数十里外的事,今天很难得到结果。
身在这个时代,袁天青也没办法。
只有耐着性子等待。
而出了这档子事,袁天青也没心思去捕鱼。他翻了一会地图,说:“公主,帮个忙,让人运两车沙土,在寻些布匹木片,送到楼顶。”
“好。”慧云公主招了个人,把事安排下去,才问道,“你做什么用?”
“做个沙盘。”袁天青鄙视地合拢地图,说,“这玩意太草率了。”
“沙盘?”慧云公主说,“我记得父皇那儿有三处沙盘,分别是两处边境,和京城重地。看起来如同置身现场。你也会做?”
“一点点。”袁天青说,“按父皇所说,这玲珑城现在是我的庄园,但是现在才刚开始建,只有这一点房子,太空旷了。顺便规划一番。”
“规划?”慧云公主问道,“你是打算继续兴建此地?”
“当然,不然荒着有点可惜。”
“你建成这样,已有很多人弹劾你了。”
“又弹劾?有病!这次找什么理由?”
“不是理由,只是说你建的房子过于奢侈。这都是事实……”
“乱说,一个破房子哪里奢侈,哪里是事实?”
这些人就只会捕风捉影。
一点儿屁事不干,稍微有点儿动静就弹劾。
他们真为了国家好?
不,他们弹劾的东西,一多半都是为了政治斗争,让国家陷入内耗之中。
而一旦遇上真正的问题,他们又不说了。
这样的人,跟魏征不同。
袁天青看不上他们,也不想放过。
好嘛,他们弹劾房子是豪宅,那就辩一辩。
袁天青从桌子上拿了纸笔,奋笔疾书。写的正是那千古奇文:《陋室铭》。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可以调素琴,阅金经。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南阳诸葛庐,西蜀子云亭。孔子云:何陋之有?”
写完之后,他才忽然意识到,哎?这南阳诸葛庐,和西蜀的子云亭,在这个世界从未出现过。这么写,似乎有些奇怪。
但他转念一想,算了,三国演义都弄出来,这点事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