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命至东吴,周瑜、程普各受职讫。周瑜既领南郡,愈思报仇,但是关云长屯兵夏口,似有南下之意,周瑜又箭伤未愈,便只得作罢。倒是鲁肃鲁子敬竟然于江东之境内找到了“凤雏”庞统庞士元,便将其引荐于孙权见过。
孙权见庞统浓眉掀鼻,黑面短髯,形容古怪,心中不喜。这么说呢,这位“凤雏”老哥的模样确实是乏善可陈!别人黑一点就黑一点,这位庞士元直接黑得跟个印度人一样,而且这个五官长的就像是车祸现场!尤其是这个鼻子,鼻孔朝天,看着都吓人。
话说这个孙权的长相倒也是不怎么样,要不然能有那“碧眼小儿,紫髯鼠辈”的美称吗?可是人家孙权那个多少还可以说是混血儿长相,庞统这直接是三分像是人,七分像是鬼了!
孙权孙仲谋乃问曰:“公平生所学,以何为主?”庞统庞士元曰:“不必拘执,随机应变。”孙权曰:“公之才学,比公瑾如何?”庞统笑曰:“某之所学,与公瑾大不相同。”
孙权平生最喜周瑜,见庞统轻之,心中愈不乐,乃谓庞统曰:“公且退。待有用公之时,却来相请。”
庞统长叹一声而出。鲁肃曰:“主公何不用庞士元?”孙权曰:“狂士也,用之何益!”鲁肃曰:“天下之人俱知晓,昔日水镜先生司马徽曾言道,‘卧龙’‘凤雏’,得一可安天下,主公想必知之。”
孙权曰:“此时乃其人自吹自擂,未必如此也,吾誓不用之。”
鲁肃心里面大叹这孙权撅着望天,有眼无珠!乃出谓庞统曰:“非肃不荐足下,奈吴侯不肯用公。公且耐心。”
庞统低头长叹不语。鲁肃曰:“公莫非无意于吴中乎?”庞统不答。鲁肃曰:“公抱匡济之才,何往不利?可实对肃言,将欲何往?”
庞统曰:“吾欲投曹操去也。”鲁肃曰:“此明珠暗投矣,可往荆州投刘皇叔,必然重用。”庞统曰:“统意实欲如此,前言戏耳。”
鲁肃曰:“某当作书奉荐,公辅玄德,必令孙、刘两家,无相攻击,同力破曹。”庞统曰:“此某平生之素志也。”乃求鲁肃书。
径往荆州来见玄德。此时孔明按察四郡未回,王鸿鸣于荆州境内走访盐矿。只听得门吏传报:“江南名士庞统,特来相投。”玄德久闻统名,便教请入相见。
庞统见玄德,长揖不拜。玄德见统貌陋,心中亦不悦,乃问庞统曰:“足下远来不易?”庞统不拿出鲁肃、孔明书投呈,但答曰:“闻皇叔招贤纳士,特来相投。”
玄德曰:“荆楚稍定,苦无闲职。此去东北一百三十里,有一县名耒阳县,缺一县宰,屈公任之,如后有缺,却当重用。”庞统思:“玄德待我何薄!”欲以才学动之,见孔明不在,只得勉强相辞而去。
庞统到耒阳县,开始了他欲扬先抑表现自己才学的方法,不理政事,终日饮酒为乐;一应钱粮词讼,并不理会。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不把刘备气到,怎么知道他有多大的本事呢?
有人报知玄德,言庞统将耒阳县事尽废。玄德怒曰:“竖儒焉敢乱吾法度!”遂唤张飞分付,引从人去荆南诸县巡视:“如有不公不法者,就便究问。恐于事有不明处,可与孙乾同去。”
张飞领了言语,与孙乾前至耒阳县。军民官吏,皆出郭迎接,独不见县令。张飞问曰:“县令何在?”同僚覆曰:“庞县令自到任及今,将百余日,县中之事,并不理问,每日饮酒,自旦及夜,只在醉乡。今日宿酒未醒,犹卧不起。”
张飞大怒,欲擒之抽他,犹如当年抽督邮之事。孙乾曰:“庞士元乃高明之人,未可轻忽。且到县问之。如果于理不当,治罪未晚。”张飞乃入县,正厅上坐定,教县令来见。统衣冠不整,扶醉而出。
张飞怒曰:“吾兄以汝为高人,令作县宰,汝焉敢尽废县事!”
庞统笑曰:“将军以吾废了县中何事?”张飞曰:“汝到任百余日,终日在醉乡,安得不废政事?”庞统曰:“量百里小县,些小公事,何难决断!将军少坐,待我发落。”
“你若发落不完,如何处置?”张飞怒目圆睁道。
“任凭处置!”
庞士元随即唤公吏,将百余日所积公务,都取来剖断。吏皆纷然赍抱案卷上厅,诉词被告人等,环跪阶下。统手中批判,口中发落,耳内听词,曲直分明,并无分毫差错。民皆叩首拜伏。
不到半日,将百余日之事,尽断毕了,投笔于地而对张飞曰:“所废之事何在!曹操、孙权,吾视之若掌上观文,量此小县,何足介意!”
张飞大惊失色,他最佩服的就是有本事的人,何况这庞统的本事也太大了!张翼德当下下席谢曰:“先生大才,小子失敬。吾当于兄长处极力举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