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奉沉吟片刻道:“若是孙策将军尚在,我可以观其中毒迹象判断,可是现在孙策将军亡故,我就只能从那支箭箭镞之上的残存毒药上来判断了。不知道那胸器还在不在?”
那支毒箭现在仍然被好好的保存在孙策灵位之前,孙权便让人立刻给董奉取来。
董奉端详了下那支毒箭,通体是金属打造,长约半尺,重约四五斤,只有尾部的羽毛是一段五彩的飞禽羽。
董奉伸出二指来敲打在那支羽箭的箭身上,周瑜看见那支通体为不明金属打造的羽箭竟然肉眼可见的颤抖着。
周瑜周公瑾虽然武功一般,但是他看得出董奉这一举动中所透出的深厚武功,这份指力和内力,足以证明董奉无论是招数还是内力,都已经到达了收放自如的境界。
周瑜周公瑾不禁暗自对比,若是江东诸将,有几人可以达到董奉这样的实力。
董奉说道:“此物乃是纯铅打造的,铅无法锻造,只怕是磨成的。如此沉重的箭镞,恐怕世上没有可以射出它的弓箭!估计是用弩箭发出的!”
董奉又闻了闻箭头,只怕上面还残留着孙策淡淡的血腥气味。
董奉皱了皱眉头,回头问周公瑾道:“不知可否以一活物来试毒?鸡、鸭、鹅、狗俱可。”
周公瑾听了,急忙让内侍去厨下抓了一只活鸡来,拿到董奉这里,只见董奉用箭镞在鸡脖上轻轻一点,但见伤口处涌出一点殷红血液,那只鸡竟然片刻就已经死去。
“此乃何毒?”孙权目睹了董奉试毒的全过程,现在非常期待结果。
“孙权将军,此物之上乃是箭毒木之毒。”
“箭毒木?”孙权和周瑜异口同声的询问道。
“箭毒木乃是交州、南中一代的一种树木,这种树木中的乳白色汁液含有剧毒,一经接触人畜伤口,即可使中毒者浑身麻痹,静脉封闭,血气凝固,以至气绝死亡,所以,当地人们又称它为‘见血封喉’。”
“对此,南中异族民间有一说法,叫作‘七上八下九倒地’,意思就是说,如果谁中了箭毒木的毒,那么往高处只能走七步,往低处只能走八步,但无论如何,走到第九步,都会倒地毙命。说起来真是令人心生恐惧,谈虎色变。”
“南中、交州一代的土著通常以箭毒木的汁液涂抹兵刃军械,被用于战争或狩猎。当地人们把这种毒汁搀上其它配料,用文火熬成浓稠的毒液,涂在箭头上,野兽一旦被射中,入肉出血,跳跳脚就立即倒地而死,但兽肉仍可食用,没有毒性。”
孙权和周瑜听到这“见血封喉”的箭毒木有如此威力,不禁吓了一跳。孙策身中此毒仍能半月不死,足见强悍。
“此物如此厉害!不知道可否有解药?”周公瑾心想这东西若是用于征战,涂抹在箭镞或兵刃上,但凡让敌人负伤流血,岂不就等于已经杀了此人?岂不无往不利?
“周都督听禀,世间万物,相生相克,凡毒物所在之地,七步之内,必有解药。所以虽然见血封喉树本身具有毒,但是也有一种草药是能够把它降住的,这种东西就是红背主干草。红背竹竿草也叫作加独树、加布、剪刀树,是一种红色叶子的植物,植株细长,形似剪刀,正是最这毒的植物--见血封喉树的唯一解药。只不过,此药物分布是比较少的,主要就是在南中边境一带的茂密森林之中,那里瘴气横行,多毒虫猛兽,即便是当地土人,也难以前往,故而解药难得。”
“那莫非杀我兄长之人,是南中人?”孙权很是疑惑,南中之地与江东相隔十万八千里,可谓互相都是远在天边,又怎么会有所交集?更别提会有所仇怨了!南中人杀他大哥孙策孙伯符干嘛?
“孙权将军,未必就是南中之人,据我所知,交州一些地方也有此树生长,只是数量远不如南中多,而且无论是在交州还是南中,此‘见血封喉’之箭毒木,都是被奉为神木,除族人外,只有族中贵客可以接触到。交州土人、南中土人皆与孙伯符将军无冤无仇,那会不会是孙策将军的仇人借箭毒木而行凶呢?”
孙权陷入沉思,他得好好想想,这会是他们家的哪一个仇人给自己大哥下毒。
而周瑜则继续问董奉道:“既然如此,听闻荆州牧刘表刘景升也是中毒箭而亡,依董奉先生看,可否会是同一种毒药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