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内的典史、捕快等公人吓得面如土色,肝胆俱裂!
想跑,却给院中一整队叛军骑兵盯着,插翅难逃。
欧阳冶手腕一转,抖落苗刀上的鲜血,在灰色的地上溅起一条红线,他冷笑道:
“王爷可不是什么臭鱼烂虾都收,这等临阵倒戈之人,王爷收下,还要担忧背刺变节。”
这时候,堂外两名密谍走了进来,其中一人道:
“大人,已审问完毕,赵贼疑似数日前入当地百花村,滞留躲藏。”
没人提及“女帝”,在公开的宣传口径中,赵都安当日离奇失踪,被定义为“勾结妖人,刺杀女帝”。
所以,欧阳冶等人打着的旗号,是抓捕“赵贼”。
“百花村?他没离开?”欧阳冶眸子一亮,“这倒稀奇,是跑累了么?”
一旁的妖十娘忽然阴森森道:“只怕还是为了养伤。”
她上次燃烧寿命,催动灯神,对朝廷,对赵都安已是恨到极点。
“呵,不意外,不过哪伪帝伤势恢复,也最多只有世间境,而我们这次准备充足,足以克制。”
欧阳冶冷笑,起身走出县衙,望向院中列队的叛军精锐。
只见,一名名披甲士兵皆披着法器盔甲,手持法器长刀,腰悬禁魔弩箭,还有人腰悬着金黄色的网。
配合军阵,正面足以对付世间武夫。
“动身,去百花村,捉拿那对奸夫淫妇!”欧阳冶眉目森寒。
院中,靖王府私军整齐应声:
“遵命!”
下午。
徐贞观戴着一方头巾,在花田中割草,天子事农桑,本就是古礼中的一部分。
除了令历代帝王知晓耕作之外,以天子身份做这些事,冥冥中,也可起到一定程度的稳固龙气作用。
太阳炽热,徐贞观自花丛中抬起头,用手绢擦拭额头的香汗,抬头望向了村后的山峰。
她知道,赵都安就在山上庙宇中,数日过去,赵都安距离晋级只差最后一线,按她估算,或许再过一两日,就能破境。
“时来天地皆同力,莫非我积攒的气运,在此处奏效?才令他有此机缘?”
“等他踏入世间…”
徐贞观脑子里,再次回想“双修”的事,不由一阵失神,心乱如麻,一时间既盼望他突破,又害怕他突破。
而就在这时候,女帝晶莹的耳廓动了动,她猛地回神,眺望远处。
只见通往村子的泥土路上,远远的,一大批骑兵裹着杀气,如怒涛席卷而来。
徐贞观瞳孔骤然收窄!
骑兵?
虽说这些兵马并未扛着旗帜,身份不明,但小小的百花村,何以能引来骑兵?
答案似乎只有一个。
徐贞观一颗心猛地朝下沉去,这一刻,她想到的不是逃,而是这里的虞国子民只怕要遭到自己的牵连。
她四下望去,一望无际的花海中,一名名花农也都陆续直起腰,敬畏而好奇地望着那些骑兵。
浑然不知,自己等人即将遭受灭顶之灾。
徐贞观心头一紧,她知道,自己此刻应该趁乱逃走,没有叛军会猜到,堂堂女帝会扮做农妇,在田间劳作。
因此,她有一线趁乱逃走的机会。
可是…
徐贞观抿了抿嘴唇,望向那些茫然不知情况的村民,又望向了后山一眼,忽然毅然决然地摘下头巾,抬手在脸上一抹,剥落脸上的面具。
“朕为天子,岂可牵累子民陷入水火?”
徐贞观衣裙飘舞,一缕缕气机将周遭花丛扯碎,一时以她为中心,漫天各色花瓣飞舞。
“人在那!拿下!”
带兵进村的欧阳冶人在马上,注意到这一幕,眸光大亮,大声喊道,继而甩着鞭子,策马悍然冲入花海!
骑兵以冲锋阵型,杀向虞国女帝!
徐贞观周身腾起清风,没有对敌,而是御风朝着村外逃离!
朝着与赵都安修行的山头相反的方向逃离!
她要尽可能将这群追兵引走!
就像…
当初,赵都安为她引走敌人一样。
“啊——”
百花村的村民们看到这一幕,后知后觉发出惊呼声。
某处花丛中酣睡的,头发梳成两个啾啾的小百花起身,茫然地望见了飞走了许姐姐,与践踏花海的马蹄。
山上,破庙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