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朕要入眠了,这两日你加紧做好封禅准备,等两日龙船抵达,便赶赴洛山,省的夜长梦多。”
这特么不科学…赵都安诧异看糟老头子,心中半个字不信。
语气中,有种瞧不上“幼稚小男生”的感觉。
徐贞观微不可查地撇撇嘴,莲足踩在宽敞明亮的房间内铺就的华丽地毯上,纤纤玉手捏了下圆桌上,一只瓶内修剪的极好的枝,冷不防道:“你上次夜宿景园,也是住在这个房间?遭遇了那名魁的刺杀?”
因此,这整场宴席意外的平淡,对今日城外的袭击,更是默契地都没有再提及。
房门敞开着,屋内的灯光循着门槛蔓延出去,将门口一小块照亮。
齐遇春忍不住道:“殿下若要看热闹,何必以身涉险?”
人类的一切智慧都包含在这五个字里面——等待和希望。
因而,说了片刻,双方便没了话题,至于赵都安想象中的,女帝和靖王的唇枪舌剑,明争暗斗的戏码也并未发生。
自女帝行将封禅消息传开以来,洛山脚下便热闹起来。
“六…七成。”
海公公淡淡瞥了他一眼:“有何惧?”
赵都安喝了一口酒:“不成又如何?陛下不还是陛下?”
“若不成,便无异于向天下人证明,朕并未获得虞国国运的认可。届时,八王只怕要趁机生乱。”
“既如此,便退去吧。”
“保险?”徐贞观看了他一眼。
“不,”山风中,徐简文摇了摇头,否认了蛊惑真人的猜测,他平静地望着巍峨的洛山,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此番我等只为观礼,不必露面,八王自会出手,我等在这里看热闹即可。”
徐贞观竟是被逗笑了,玩味道:“朕又没说你如何,看你紧张的。”
这么听话?顺从?不是…你这样显得我之前的心思全浪费了…赵都安心中堆满了槽点。
他当然知道,沈家此刻点头投降,很大的因素在于沈家已经在于自己的战争中落败了。
“等?”老太君重复着这个字。
只是自从去年皇宫元祖庙内对饮后,君臣二人倒是极少再次私下喝酒。
“但还不够,”徐贞观倚靠着栏杆,望着河水,呢喃道:
银发苍苍的老妇人视线透过被掀开的车帘,凝视着翩然世子,说道:“王爷有何交待?”
“恩。”
这一次,徐简文单独带领三名匡扶社核心大将来到洛山。
赵都安摩挲下巴:“准保憋着坏呢,那帮法神派逃掉的术士呢?找到踪迹没有?”
旋即起身朝着景园内为女帝下榻准备好的房间走去,赵都安忙狗腿子般跟了上去。
“此地倒是个观礼的好地方。”
徐景隆点了点头。
徐贞观扭头,挂着浅笑:“民间不是都说,酒壮怂人胆?”
同样住在庄园内的,还有以莫愁、孙莲英为首的船队宫人,以礼部尚书为首的一群文官。
女帝“啵”的一声拔掉壶盖,扬起纤细白皙的鹅颈,将银色酒壶的壶嘴对准檀口,肆意地喝了起来。
赵都安恍然。
实则,却是复活归来的徐简文在发号施令。
忽然身后传来声音,女帝疑惑地回头望去,然后愣住了。只见赵都安认真地说:“臣会护着陛下的。”
清亮的酒水沿着白皙的下巴,沿着优美的下颌线条流淌下来,给她豪放地用袖子擦了擦,女帝双目迷蒙地望着河水,浑身酒气地说:“朕在壮胆。”
直到准备的歌舞结束,女帝表示乏累了,靖王起身告辞离开。
赵都安镇定自若:“陛下只身前来,身旁没有服侍的人,臣想着陛下有何需要,尽管吩咐。”
赵都安沿着山路推开寺庙的门,本该出现的,来自裴念奴的“掀头盖骨”攻击并未如约而至。
而当龙船队伍进驻建宁府,汇合女帝,大批人马抵达洛山下的园林住下后,封禅大典更是如火如荼筹备起来。
钦天监的随行星官反复占卜,确认这一日乃封禅吉日,一大早天刚亮,赵都安就望见天空万里无云,阳光明媚,是个极好的天气。
“陛下鸿运齐天,自可旗开得胜,哪怕退一万步,还有臣这一重保险在。”赵都安认真道。
但想到上辈子某些景区也存在难以理解的奇异自然现象,也又将信将疑起来。
徐贞观自嘲道:“先祖年轻时打天下,每逢关乎生死的战事,也要饮酒壮胆,先祖如此,朕又有何不敢言说?”
“殿下,这里虽距洛山主峰还远,但伪帝强大,且封禅之日,有大批军队四周戒严,我等只为看个热闹,来到此处,风险未免太大。”齐遇春忍不住说道。
徐贞观语气无喜无悲,淡淡道。
赵都安自荐枕席:“双修破境啊。”
忽然,沉雄厚重的钟鼓自远处传递来,回荡于山脚下众人耳畔,一股肃穆之意油然而生。
之前还轻松攀谈的大内供奉,军中强者们悉数噤声,摆出严肃之色。
在礼部奏响的祭祀典仪乐曲声里,一群人马浩浩荡荡离开皇家山庄,向着洛山而来。
女帝驾临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