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泰在说谎,王蕊在隐瞒。”楼月疏忽然起身,警服腰带扣碰撞出清脆的响。
“王蕊不是普通受害者,她是……”话未说完,林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是制毒车间的技术骨干。”
众人转头,看见林棠岳举着份泛黄的档案,照片上的王蕊穿着白色实验服,站在恩泰身边,无名指上的蔷薇戒指格外醒目。
档案标题赫然写着:“蔷薇制衣厂毒品加工案,主犯:韩兵、王芳琴。”
楼月疏感到血液冲上太阳穴,耳边响起王蕊在游轮上的呐喊“韩兵!你不得好死!”——那不是受害者的愤怒,而是共犯的反噬。
“档案来源确认吗?”楼月疏很镇定的问道,“毕竟时间太久远了。”
林棠岳将档案翻到证词页,上面有王蕊的签名:“我负责调配苯胺溶液,韩兵说那是染料。”字
迹与她绣在思思枕套上的“平安”如出一辙。
林星凡注意到楼月疏的睫毛剧烈颤动,像暴雨中挣扎的蝴蝶,随时可能坠落。
“她在赎罪。”言正轻声说,调出王蕊的银行流水,“每隔三个月,她都会往云市孤儿院汇钱,金额正好是韩陶颜的治疗费用。
恩泰被捕前,她刚卖了老房子,账户里多了三百万。”
楼月疏想起王蕊的银锁,想起她给思思织的毛衣,忽然明白那些温柔里藏着多少愧疚与恐惧。
楼月疏和一行同事去往了王蕊的家,楼道尽头,王蕊正提着行李箱准备离开,思思的布熊从箱口露出半张脸。
楼月疏冲过去时,老人正对着电梯镜面整理头发,银发下的后颈有块淡色胎记,与恩泰书房里的旧照片完全吻合。
“阿疏。”王蕊转身,笑容里带着释然的疲惫,“我知道你会发现的。”
“为什么?”楼月疏的声音发颤,“既然参与过制毒,为什么还要救思思?”
王蕊低头看着手上的银镯,指尖划过“岁岁平安”的刻字:“因为颜颜死前给我发过消息,她说‘妈妈,思思的眼睛像星星’。”泪水大颗大颗地落下,“我亲手把女儿推进地狱,不能再让外孙女活在阴影里。”
楼月疏忽然想起他描述王蕊穿红裙的神情,想起韩陶颜坠楼时紧握的蔷薇花瓣,终于明白——恩泰从不用真名,“韩兵”是留给王蕊的幻象,而“蔷薇”,从来都是带刺的陷阱。
“我会申请对你的保护性监禁。”楼月疏握住王蕊冰凉的手,“但思思需要知道,她的外婆是个勇敢的人,用余生在偿还过错。”
老人点头,从口袋里掏出封信,信封上写着“给思思的睡前故事”。
林星凡看见楼月疏接过信时,指尖与王蕊的颤抖重合,像两代人的遗憾终于找到支点。
暮色漫进走廊时,林星凡的车已在门口等候。
楼月疏靠在车窗上,看着王蕊的警车消失在街角,忽然想起她说过的话:“有些错误永远无法被原谅,但爱可以。”
林星凡递过温热的咖啡,指腹擦过她眼角的泪痕:“去京都后,我们一起给思思挑绘本吧,她该知道,星星的光芒从不因黑夜而熄灭。”
车内广播响起时,两人同时愣住。
新闻主播的声音里带着振奋:“今日,我国警方摧毁跨国贩毒集团“恩泰”,主犯韩兵一审被判死刑……”
楼月疏望向窗外,晚霞将云层染成血色,却在边缘处透出金色的光。
林星凡的手覆上她的,掌心的温度驱散了最后一丝寒意。
有些真相注定残忍,有些救赎注定迟到,但爱与正义永远像双生子,即便历经黑暗,终将在黎明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