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智明长叹一声,语气中满是无奈,“终究还是放不下功名利禄,总觉得要给自己一个交代,所以特地来并州看看。”
他的目光转向窗户,似乎在寻找一丝慰藉,“好在没有传闻中那么乱。”
并州若当真稳不住,他恐怕回去就得立马递交辞呈。
似他这种在吏部挂了号的人,这一退,就意味着永绝仕途。
并州若挡不住突厥,汾州又在南下的必经之路上……一场“倾城”兵祸在所难免。
听到这句话,唐高卓就明白,冉智明在汾州的日子还算安稳,只是混乱的局势,让他倍感无力。
唐高卓:“并州确实乱过,但老王爷雷厉风行,王爷沉稳有谋,梁国公手段高明,上下一心,方有今日。”
没说的是,吴越如今除了巡营,半步不出王府。白隽一旦出行,身边一个个衣着富贵的亲随,已经是并州城中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冉智明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自嘲,“你身在军营,日日与兵戈作伴,反倒比我这个在后方的懦弱之人,更加坚定。”
唐高卓反将一军,“兵戈涨阳气、胆气。大师,把你在行营练的射术捡起来吧!”骑术暂时不提了。
“梁国公天命之年,重执弓箭,不知让多少军中人只能望其项背。”
冉智明在长安时,自然听说过白隽的大名。名声在外,有好有坏,但肯定不属于上进那一类。
哪知道并州的山水如此养人。
冉高明失笑道:“我同你没法比,只能学点同僚的先进经验。”
唐高卓好奇,“什么经验?”
冉高明抬起头,以一种调侃的语气说道:“比如随身带个逃命的包裹,比如乘驴出行。”
前一条唐高卓早在行营就知晓,后一条就有点匪夷所思了。“讳疾忌医至此?”
他在军中,不可能不骑马。
冉高明笑道:“你不知道吧!长林如今只要不是急事,都骑驴出门。他说自己骑术平平,马和驴对他来说没什么区别。”
唐高卓暗道,那位故友逝去,终究是在他们心中扎下了钉子。
转移话题道:“长林现在如何?”
冉智明语气中带着几分莫名的情绪,“除了因为禁酒搞出一点小乱子,如今太平县是真太平。他就在后头,过一两天就到了。”
唐高卓惊讶道:“他也要来并州?”
冉高明叹道:“说不定是和我一样的主意,看看并州城,稳不稳当。”
二人推杯换盏一场,唐高卓喝酒有数,最终也只能是他将有几分醉意的冉高明送回馆舍。
相娑罗从左武卫念经归来,路上遇上两人,招呼道:“高卓,这位是?”
唐高卓简短道:“我朋友。”
冉高明估摸着相娑罗是右武卫的将官,但面孔陌生。扭头问道:“这是谁啊?”
唐高卓止不住笑道:“这是真大师!”
冉高明的目光落在相娑罗帽子边缘露出发际线上。
唐高卓指着冉高明,对相娑罗解释,“他诨号‘大师’。”实际不懂半点佛学。
这两个大师,不知道哪个是假的,还是说两个都是假的。
待唐高卓回营后,立刻和段晓棠通报这个好消息。毕竟她和杜乔是真朋友,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