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罢。”李允熥放下酒盏,明日是徐氏的生辰,这种特殊的日子……最擅长添老阿姨的自己自然是要有些表现的,不可饮酒误事。
李允熥起身踉跄了两步,借着昏暗的烛火走到床边,淑嫔那双白玉小手上下翻飞,替李允熥解下衣裳。
片刻后,李允熥向后一倒,顺手将淑嫔搂在胸前,芙蓉帐内春暖,风急夜黑,流水潺潺。
此时此刻,坤宁宫内,徐妙锦还在饶有兴致的搓麻,而徐氏却面带寒霜,压低声音问道:“确有实证?”
“已然送入瑞霞宫内。”跪在地上的马和低声道:“一应人等均已查实。”
徐氏沉默片刻后问:“大师呢?”
“道衍大师在宫门处相侯。”
“可送进去了?”
“适才得报,瑞霞宫小厨房已在熬药,但尚未送入内。”
“去盯住。”徐氏霍然起身,疾步而出,看着还在搓麻的妹妹,厉声喝道:“都散了吧!”
徐妙锦转头看去,“大姐……”
“身为中宫皇后,却如此……”徐氏有些说不下去了,哼了声,“跟我来!”
两刻钟后,瑞霞宫内,疾风已停,流水亦止。。
李允熥靠在床头,低头看了眼无力伏在胸膛上的女子,面无表情的伸手扯了扯床边的一根绳子。
片刻后,有脚步声传来。
淑嫔略略披上衣裳,脸上带着一丝哀伤,东西六宫内,陛下独宠,但皇后望自己为陛下诞下子嗣,却是绝无可能。
常宽端着一碗汤药缓步走入内室,尚未走近,突然脚步一顿,侧耳听去,外间似乎有呼声,紧接而来的是哄然炸响的喧闹声。
被猛地推开的宫门,惊吓失声而叫的宫人侍女,以及急促的脚步声……李允熥猛地掀开锦被,脸上神色犹疑不定。
难道李高煦突然杀入宫中了?
难道张辅是李高煦埋下的暗子?
李高煦居然有这种心机?
按理来说不太可能啊,不说朝中局势,明日还是其母徐氏的生辰,怎么也不会挑在今夜!
李允熥只觉得手脚有些冰凉,也有些发颤,但他从来是个到了黄河心也不死的角色,即使知道若是有人谋反篡位,自己绝难逃幸理,但也绝不肯束手就擒。
站在床边,李允熥视线一扫,随手抓住床头用来挂衣服的长杆,一脚将面前的圆凳踢得飞起,正砸在闯入内室的一个黑影身上。
往日校场之上,李允熥手中长棍往往以劈砍为主,如今生死之际,才显出真功夫,他使的根本不是棍法,而是枪法。
李允熥身子急冲,手中长杆猛的戳出,如毒蛇一般点向来人的咽喉处,微弱的月光透过小窗洒下,来人正是马和。
虽然只是长杆,并无枪头,但若戳中咽喉处,必然身亡,马和本无幸理,但适才被李允熥踢飞的圆凳砸中,本就身子晃荡,马和借此势身子一侧,杆头只戳在他的肩膀处。
但即使如此,清晰的骨裂声响起,马和被戳的倒飞而起,砸在身后的墙壁上。
李允熥持杆转身,盯着门外的徐氏,扭了扭脖颈,沉声道:“侄儿身边无护卫,亦手无寸铁,只需要一句话即可毙命,四婶何必亲身来此?”
“陛下误会了。”徐氏叹了口气,缓缓踱步入内,看了眼披着衣裳的淑嫔,在看了眼还端着汤药的常宽,“害陛下子嗣,当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