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满知眉眼轻弯,“他毕竟是我上级,难不成还让他白跑一趟?”
不知是不是这句话比较有说服力,秦宴风没再开口,正好医生过来做检查。
沈满知重新躺回床上,主治医师检查完,又叮嘱家属注意术后事项,便带着其他人出去了。
房间里又安静下来,沈满知半靠在床上,微微侧头看向秦宴风。
他穿着白色衬衣,袖口解开挽至小臂,身形笔挺又勾出一点随意来,站在阳台前为她晾开水。
“秦宴风。”
沈满知突然喊了他一声。
他闻声偏头,眼神轻缓地落在她身上。
“我要出院。”
秦宴风摇晃玻璃杯的动作停下来,走到床边,“医生说你需要静养一个月。”
沈满知呼吸一窒,“……哪有那么严重。”
她体质特殊,又经历过那么多皮肉之苦,怎么可能乖乖在医院静养一个月。
秦宴风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再开口时语气泛着丝丝凉气,“支开燕五他们,自己以命换命救卧底,还不算严重?”
“……”
沈满知知道他迟早会知晓这件事,但也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说出来。
“叩叩叩”,门外有敲门的声音。
她心底松了口气。
开门的是秦宴风,白虎站在门口,敏感地嗅到气氛的怪异。
看到病床上醒着的沈满知,他放下心来,朝面前的人颔首,“秦先生。”
秦宴风垂眸看向白虎手里的行李包,眼底划过难言的情绪,侧开身让他进去。
白虎进去后和沈满知对视,而后转身,“秦先生,我想和祖宗单独聊聊。”
秦宴风回头看了眼沈满知,“我去给你买点吃的。”
又朝白虎叮嘱道,“注意时间,她需要休息。”
房间门关上,白虎和沈满知同时松了口气。
他将行李包放在地上,走近病床,脸上的担忧才全部浮现出来,“怎么样啊祖宗?医生怎么说,有没有后遗症?”
爆炸的冲击波都足以让人五脏六腑都受影响。
沈满知往上坐了坐,牵动了伤口,她轻嘶一声,“死不了。”
秦宴风出去之后,她整个人都恹恹的,好似刚刚只是套上了一层温和的外壳,外壳下的她仍然笼罩着满身戾气和颓然。
白虎知晓她终究还是受了这场任务的影响。
“要是当时我在,绝对不让您一个人进去。”
沈满知冷淡谢绝,“进去了也是白搭一条命。”
且不说当时卧底是否在楼里,还有那么多炸弹和楼里蹲守的人,以那位心狠手辣催眠师的病态心理,就绝不会放过他们。
况且王老板那边也确实需要支援,燕五他们过去就是最好的选择。
“那您也不能总是不珍惜自己的命啊。”
白虎这次也是真的担心,事情结束后他能联系上的只有秦宴风,得知沈满知在手术室,连给温临打电话的手都止不住地颤抖。
沈满知处理任务独来独往惯了,很少遇到什么棘手要命的事,哪怕机会渺茫,她也会夹缝求生再绝地反击。
当然,这仅限于她独身的情况下,毕竟人多了会顾忌太多,反而畏手畏脚。
所以这次虽然事成了,但她确实理亏,以至于连秦宴风那句质问,她都不想面对。
她不想在秦宴风问出那句话的时候,用从前那种散漫又无所谓的态度,漠然地回答他“一条命而已”这样消极的话,她不想看到他失望的眼神和后退的理智。
她现在惜命了,她想要活着。
她想把身体上裹满尖刺的某部分拨开,然后容纳进其他的东西。
于是她在秦宴风面前,暂时收起了被暴力支配后的消极情绪。
白虎不忍再说,提起正事,“温临上午联系了我,说您得赶紧回去了,定了晚上的航班。”
治疗还没开始,她倒先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回去又是一顿耳边聒噪,沈满知闭了闭眼。
“知道,他刚刚联系我了。”
“有什么要带的没,我准备一下……”白虎突然停顿了一下,“秦先生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