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尽全力的将自己隐藏的跟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但是他们的注意力,却是在周围的人群上面。
就是为了找出与台上犯人有关的人物。
刑场西北角的槐树下,头上戴着帷帽的老妪攥着串菩提子,目光一刻未曾离开过刑台,如同枯木一样的手掌,颤颤巍巍的捻着念珠,帷帽垂帘下,泪眼婆娑。
刑台上跪着的有一人,是她的儿。
“午时已到!”
刑台上的人扯开嗓子喊着。
刽子手们迅速就位,双手持着大刀,站在了人犯的身后。
“验明正身。”
刽子手们上前将他们身后背负的罪牌摘下。
随即畅饮一口酒水,悉数喷洒在了手中的鬼头刀上,正午炽热的阳光照在刀身上,明晃晃的,令人不敢直视。
犯人们的呜咽声更甚,他们的目光也焦急的在台下的人群中不断的扫视着。
多么希望,最后一刻,还能出来主家找来的人,为他们据理力争。
他们没有刺杀太子,主家是知道的!
难不成,主家真的就对他们不管不顾了,牺牲了自己的性命。
然后,能保全家里人吗?
如果是这样,那也认了。
认了。
犯人被摁在木桩上,身后刽子手的鬼头刀高高举起,这一刻,犯人们也不再挣扎。
保全家人,他们认了,死就死吧。
至少,家人能活。
这事,本就无解了。
苏定方非要给他们安这么一个罪名,陛下和太子,也认同这个罪名,太子在场,就算是长了十张嘴,也说不清楚。
更是不能将主家供出来。
反正,横竖都是要死的。
混在人群中的百骑司一个个精神都紧绷了起来。
一声锣响,在众人的目光下,刽子手扬刀映出一弧冷光,鬼头刀落下瞬间,五颗头颅滚落在地。
台下众人纷纷叫好。
那槐树下的老妪,早已泣不成声,手上越发用力,那佛珠吃不住力气,直接绷断,珠子洒落了一地。
为了不让周围人看到她异样的模样,她蹲下身子,低着头,去将散落在地上的珠子一颗一颗的捡起来。
在屋顶上的百骑司,却已经是盯上了这一老妪。
原以为不过是个信佛的。
但是也不至于人犯死了,连手上的佛珠都崩断了。
但是此时却是不好出手,只能盯住了此人,再去观察她后续的行踪。
日影开始西斜,刑台上的血腥气裹着雄黄酒的刺鼻味,行刑结束之后,周围看热闹的百姓也散去了大半。
李五挎着长刀,走到台上,垂眸看着这五具尸体。
刑部和大理寺的官员见证了整个过程,此刻也来到了高台之上,看到眼前的场景,咽了口唾沫,没再说什么。
还未来得及收拾刑场,孙伏伽和崔仁师到了这边。
他们从庄子上回长安,才一进长安城门,就听到长安城里的人传扬说,在街口要行刑犯人。
他们又马不停蹄的往这边来赶。
但是看热闹的人太多了,他们回来的也太晚了,紧赶慢赶,来到这边之后,看到的是人犯已经被处决了的场景。
“孙少卿,崔侍郎。”李五对着他们二人随意拱了拱手。
“就这么,杀了?”崔仁师目光里全是惊骇。
“罪名确凿,当然要杀。”李五应声。
孙伏伽只是叹息一声,没有再说别的。
这些犯人,活不成。
除非说,他们将背后的主家一一交代出来,签字画押,或许,陛下能饶他们活。
但是他们的主子,可就不能让他们活了。
与他们有关联的人,也会被报复,赶尽杀绝。
所以,他们是必死的局。
在泾阳县军营里的地牢中,这个结局就已经注定了,所以不管他们遭多少罪,都要咬紧牙关。
甚至想要一心求死。
背后主家,都不能说。
孙伏伽有心想要问问,百骑司在长安城是否查出了什么线索,但是当着崔仁师还有其他两名官员的面,他想了想,最终还是没问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