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
“俺不是要找你要钱,而是想让你帮俺挣钱!”
张效坤抬手指了指漆黑的窗外,接着笑道:“现在今非昔比,你哥哥俺有地盘儿了,大小也是个地方上的父母官,既是父母,还愁没有儿孙孝敬?但这点钱财,哪够俺招兵买马?退一步说,俺也得给地方办点‘实事儿’不是?”
原来,张效坤把江连横叫到宁安,其实是为了“招商投资”。
绥宁地界,说穷不穷,说富不富,想要凭此地发迹,自然要剑走偏锋。
当然,所谓的偏锋,其实也是无奈之举。
兴办工厂,甭管做什么,实在无法跟洋货竞争,最后大概要赔得血本无归。
循序渐进,厚积薄发,显然又不适用于乱世。
而且,张效坤也没那份耐心等待。
如此一来,能包赚不赔的生意,说来说去,结果还是那老三样儿。
但这老三样儿的行当,官差又实在没法亲自出面。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这升了天的鸡犬,虽说不再是凡品,可就算到了凌霄宝殿,大抵干的还是那些下蛋、看门的活儿。
人与鸡犬之间的鸿沟,并不因一同飞升,而有所改变。
“俺寻思着,既在其位,也应该为父老乡亲谋点善政,绥宁地界儿,还得发展发展。”
这是张效坤的说法。
江连横点了点头,心说也对,得先让父老乡亲阔起来,才能有油水可刮,治下一帮穷鬼,怎么挣钱?
张效坤指着车窗外的街市,说:“老弟,你放心,有哥哥在,铁定不会让你赔钱,看见这些商铺没有,你相中了哪家,就跟俺直说,俺派人去查他,高低给他查出点毛病。到时候,你把他们盘下来,年终岁尾,你让俺抽点,这不算为难吧?”
话到此处,江连横悬着的心,也总算落了地。
“不为难,不为难,只不过这种事还得从长计议,不能操之过急。”
“总之务必尽快,俺往上报的是三个团,其实可不止这些,俺还指望着你帮我筹军饷呢!”
谈到生意,张效坤猛然想起什么,便问:“对了,你那保险公司的事儿,平了没有?俺之前收编胡匪的时候,特意帮你问了,可惜这帮小兔崽子,抢东西没数,一问全都不知道,可竟然全都听说过你。”
“暂时还没个准信儿。”江连横叹声道,“只是听说,可能是个叫老莽的‘横把儿’干的,我打算过两天去趟老爷岭看看。”
“对,这种事不能轻饶了他,欺负到俺老弟身上来了,俺不答应!”
张效坤忿忿道:“要不,你待会儿问问俺那几个手下,如果不是他们干的,那应该就是跑山里去了,俺最近正派人搜呢!”
“辛苦大哥了。”
张效坤大手一挥,却道:“没什么,捎带手的事儿!”
“捎带手?”江连横觉出话里有话,“大哥派人巡山,还因为什么?”
“剿匪呀,这还用问?”
“这叫反的胡匪,不是都让你收编了么?”
“大部分都收编了,但高、卢这两个匪头子还没抓到,他俩不死,剿匪就还不算完,俺得给张大帅排忧解难呀!”
江连横听了,不禁沉吟道:“保不齐,他们这伙人就在一起呢。”
“那太好了!”张效坤冷哼道,“磨刀不误砍柴工,正好把他们几个一锅端了!”
说话间,裴老板预订的饭庄便到了。
店内似乎早已清场,掌柜的连同伙计们全都立在门口,等着、盼着张将军到来。
双方一见面,自然少不了歌功颂德,溜须拍马。
张效坤对此颇为受用,大步迈进饭庄,待到城内的商绅悉数到场后,便吆喝着端酒摆席。
这场庆功会开了三大桌,江连横和张效坤及商绅名流一桌;军官和收编的胡匪头目一桌;赵国砚等人和几个小老板一桌。
张效坤想要当好绥宁镇守使,少不了豪强士绅的支持。
豪强士绅想要守好自家的产业,也少不了要靠张效坤的照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