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卫员在院内连声答应。
旋即,张效坤又驱散了屋内众人,转而把江连横带到后堂居室,神神秘秘地关起门来。
江连横略感困惑,不由得问:“大哥,啥事儿呀?”
张效坤笑而不语,径自走到窗边,打开柜门,竟从里面捧出一只一尺见方的小箱子。
“老弟——”
他把箱子放在书桌上,笑呵呵地推向江连横,却说:“这箱东西,你拿回去给弟妹用。”
说着,随手掀开箱盖。
只听“哗啦”一声,立时就有金银珠宝从箱子里蔓延出来,并在灯影的映衬下,晃出一道道柔光。
江连横低头一看,不禁呆住。
箱内的金银玉器,多到令人咋舌,其中不少都是有年头儿的老物件。
首饰彼此环绕,如同打乱的线团;宝石互相交叠,仿佛岸边的卵石。
因为数量太多,且堆放得漫不经心,以至于乍看之下,竟像是假货一般。
“大哥,你这是干啥?”江连横明知故问。
张效坤大手一挥,却道:“这些都是剿匪得来的小玩意儿,样式老了点,你拿回去,弟妹要是不稀罕,大不了毁了重做!”
“太多了,不合适,不合适。”
“有啥不合适的,让你拿着就拿着,不拿就是看不起俺,俺还欠你的账呐!”
“还提这茬儿,那就没意思了啊!”
“哈哈哈,好好好,不提就不提,但这箱东西,你高低得给俺收下。”
江连横虽说不差钱,可眼见这箱首饰,少说也值万八千块现大洋,要说视之如粪土,显然是假话,可转念一想,又说:“大哥,我听说你最近招兵买马,正是用钱的时候,咱哥俩来日方长,不急这一时痛快。”
“嗐,这算什么呀!”张效坤浑不在意地摆了摆手,“老弟,俺就跟你明说吧,往后捞钱的机会多着呢,不差这点东西!”
说罢,随手又从抽屉里掏出一份电文,佯装若无其事地递给江连横。
“拿着,你看看这上面写的啥!”
江连横接过来拿眼一扫,立马脱口而出道:“大哥,你站起来了呀!”
张效坤哈哈大笑,靠着椅背,把两只脚搭在桌面上,神情颇为得意。
“绥宁镇守使,吉省边防军第三旅旅长……老弟,咋样儿,还行把?”
“太行了!”
这两样官衔儿加起来,那就等同于是前清的“镇守宁古塔等处地方将军”,统揽绥宁地界一切军政大权。
江连横坐下来拱手庆贺:“大哥,你看看,我就说吧,你这是十年一运,肯定会东山再起!”
张效坤笑道:“借老弟吉言,这事儿总算是成了,不然俺来宁安干啥,主要就是为了考察,为以后找块合适的驻地!”
“应该,应该,只是我真没想到,大哥发迹得这么快,光剿了一次匪,竟然官升三级,看来今晚必须得一醉方休了!”
“呵呵呵,老弟,你真以为大帅让俺当绥宁镇守使,就是因为俺剿匪有功?”
江连横一愣,不禁反问道:“不然还能因为啥?”
“毛子!”
“毛子?”
江连横眉头紧锁,沉思片刻,忽然想起范斯白随口提起的情报。
北方的红毛,如今大局已定,眼看着就要对外东北用兵。
这便意味着,张大帅日后将不可避免地要跟毛子打交道,对地方长官的要求,自然也有相应的变化。
而奉张集团内部,留学东洋的军官不少,可要是谈及对北方的了解,恐怕谁都比不上他张效坤。
毕竟,他打小儿就在毛子手底下做工,既去过西伯利亚,又能说一嘴流利的毛子话。
剿匪固然是个契机,但这两样优势,才是老张任命他当绥宁镇守使的关键。
江连横顿时心生敬佩,忙说:“大哥,皇天不负有心人,你这毛子话没白学,真该着是你发迹的时候了!”
话音刚落,门外便有警卫员高声禀报:
“张将军,裴老板的车到了!”
张效坤回了一句,旋即起身道:“来,老弟,把你那几个哥们儿叫上,咱们边走边唠,俺还有几件事儿要跟你商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