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楚平生曾提过类似的养老建议,不过第二刀皇拒绝了,她也没有多劝,毕竟爹爹脾气有多臭,做女儿的心知肚明,不如放他在此一人独居。
得知第二刀皇的想法后,她没有着急做决定,把事情告知傲夫人与颜盈,起初她们的讨论结果是派几个家丁过来断情居接人,但不知有怎样的顾虑,傲夫人并没有遵照讨论结果遣人迎接,而是让她自己来此,叮嘱快去快回。
“屋子完好无损,没有着火迹象。”
“爹的刀法追求绝情,内力不走刚猛炽热的路子,究竟出了什么事?以致把头发燎了?”
第二梦想不通,确认再无线索后,她起身推开去往后院菜园的门,一面左右寻找,一面大声喊叫。
“爹?”
“爹……”
回应她的只有林涛与白鸽的咕咕鸣叫。
在菜园与竹林中间劈出的练武场走了一遭,依然没有发现第二刀皇的踪迹,第二梦悻然回归。
谁想前脚才迈入房间,外面便传来一道飘忽的声音。
“小姑娘,你是在找他吗?”
第二梦拔步向南,推开房门来到被一圈篱笆围起来的前院。
她骑回来的那匹黑鬃马还在外面,没有任何异常,然而在篱笆门和黑鬃马之间的地上倒着一个穿粗布短袄的男子,看侧脸正是陷入昏迷的第二刀皇,却不知遭了何种折磨,面色苍白,身上还有星星点点的血迹。
“爹!”
第二梦不及多想快步上前,将人由地上扶起,探了探鼻息,气息还在,不过十分微弱,脉搏更是混乱不堪,渡过去的真气会被一股炽热刚猛的力道弹回。
她知道房间里落的那些被火燎过的头发是怎么回事了。
“是谁?”
话音未落,前方遮蔽视线的黑鬃马一声长嘶。
希聿聿……
又闻噗地一声爆响。
不知因何受惊的马匹横飞出去,噗通,倒在竹林边缘缀着几朵白色小花的草丛里,马嘴流出一团血液,蹄子抽搐两下便没了动静,从侧面望去,可见腹部印着一个黑色掌印,附近的毛和皮肉释出一股令人作呕的焦糊味。
第二梦看向正前方,那里多了一个人身着皮铠的壮硕男子,一头红发披散在脑后,与扣在双肩的黄色披风随风飘荡。
“你是谁?”
“吾乃天门神将。”
男人说话时散出一股澎湃热力,身周光线扭曲,形影模糊,道路两侧的青草瞬间被烤干,草叶卷曲,由边缘枯黄衰败,最终化作一团碎屑落地。
第二梦只觉面皮刺疼,似有火焰近身燃烧,散布体表用以抵抗热力的真气迅速流逝。
她虽非绝顶高手,也是师承名家,但是面对前方自称神将的男子全无出手可能,只是抵挡对方发散的气机就已耗尽全力。
恍惚间,那道人影消失不见。
第二梦感觉脚下一空,整个人离开地面,天门神将近身三尺,那只包裹着一团赤焰的右手五指虚扣,她便感觉喉咙被拿,透不过气来,火毒更如虫蚁乱钻,腐蚀着她的经脉。
“你……要……干什么……”
“废话,自然是为逼楚平生现身。我倒要看看,抓了他的女人,这个缩头乌龟他还要当到什么时候。”
热力越来越盛,体内真气已尽灯枯,第二梦手脚俱垂,意识渐渐模糊,这时忽有一股凉意自背负身后的包裹涌来,精神瞬间回归,听得一道布帛撕裂声,余光中抹过一道骨白,点点冰晶洒落。
浑身荡漾热力的神将怒吼一声,举起左手抵挡,气焰爆燃,化作一面火盾。
骨白顿也未顿,刺骨的冷气撕裂火盾,抛出一团冰粉,只一扎便刺破神将左手,冰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吞噬火雷罡气,由掌心而掌背,再到整条手臂,肩膀,短短三息便覆上一层冰霜。又三息,冰霜联结。再三息,神将的身躯化作一尊栩栩如生的冰雕,可辨眼中惊恐,可见脸上震怒。
咻。
刺穿神将左手的尺长骨匕暴退,插入由布包袱垂下的骨鞭主体。
第二梦蜷缩着上半身,寒战不止。
短短十几息,她经历了由炽热到寒冷的温度转变,也明白了傲夫人为什么千叮咛万嘱咐,甭管遇到多么危险的情况,哪怕睡觉吃饭,也一定要把灰布包袱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的原因。
她看过里面的东西,半条怪异的蟒骨鞭,可她明明不会使鞭,这鞭又只一半。
事实证明,这鞭不用使,它自己会动。
咔……
咔……
咔……
那截只有蟒蛇一半身体的骨鞭扭动骨节,滑出行囊,在地面蜿蜒蛇行,最终摆动身体,扬起覆盖一层冰甲,如剑般锋利的鞭梢,指向右前方光不能透的竹林,似在警戒什么。
“我知道这是你引蛇出洞的阴谋,你也知道我在将计就计,既如此,还让一名手下出来送死,帝释天,你言出豪迈,自诩天人,行事手段却与宵小无异。”
一个人推开木屋的门,踏阶而下。
“平生?”
第二梦大吃一惊:“你是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
二人已多日未见,聂风带回的消息是他在凌云窟内闭关修炼。
“追着他来的。”(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