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七安,我跟你说话呢。”
南宫倩柔见他不答,回头怒目,逼人的英气中夹带三分恼意。
她一向瞧不起许七安,整天自诩开光和尚的大舅哥,狐假虎威,狗仗人势,一个小小的六品武夫天天在她这个四品金锣面前耀武扬威,摆一副官架子,若非魏公让她克制,以大局为重,早就报以拳脚,给他几分颜色瞧了。
“说什么?”
楚平生说道:“说大江东去,浪花淘尽英雄,还是说你女扮男装,别有一番英姿勃发,难辨雌雄的独特风韵?叫人很有征服欲?”
南宫倩柔眨了眨眼,如此三次,方才醒悟过来,眼前这个小小银锣居然在调戏她,眉宇间原来积着三分怒气,如今变做九分。
“你应该知道,我最讨厌别人把我当女人看。”
“你讨厌,也改变不了是女人的事实,不过我倒有一策。”
楚平生毫不在意她的脸色变化,继续说道:“开光大师对朱成铸做的事情你也看到了,你若真不想做女人,不如请他帮你换一具身体,如此一来,里里外外方算男人。”
“许!七!安!我杀了你这狗东西!”
南宫倩柔受辱暴怒,右手握拳捣他面门,气劲劈风,呜呜作响,可见动了真怒。
楚平生轻挥衣袖便破了她的拳劲,又略偏头,暂避锋铓,顺手取下元景赐给许七安可以出入皇宫的鎏金腰牌:“你想以下犯上吗?”
面牌如面圣,南宫倩柔不敢怠慢,忍着怒火收拳退步,从牙缝里挤出二字。
“不敢。”
“你最好不敢。”
楚平生突然一把抓住由二人身边经过的一名蒙面侍女的手:“你要干什么?”
“哎呀,你弄疼我了。”
这艘船上不仅住着三司衙门特使与打更人,还有褚相龙及其随从,而褚相龙此次回京除开面圣求援,还肩负着护送王妃北上的任务。
王妃身边的侍女便是这般打扮,因为男多女少同乘一船,以丝巾遮面可以减少不必要的麻烦。
“我钱袋掉了,钱袋!”
侍女指着他脚边一个银灰色布袋忍痛说道。
楚平生低头一瞧,果然看见船板的夹缝里躺着一个钱袋,便松开手弯腰捡起,拿在手里掂了掂,银子虽然不多,六七两是有的。
慕南栀这种丢银子法,放一般家庭就是个漏财货,妥妥的败家娘们儿。
跟电视剧里一样,真王妃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利用菩提珠隐藏了自己的气息和容貌,扮成侍女的模样,南宫倩柔这种四品武夫难以识破她的身份,不代表楚平生也会被她蒙蔽。
“还给我!”
慕南栀以为他捡起钱袋是要还给自己,岂料这个可恶的家伙翻手揣进自己怀里。
“还给他!”
南宫倩柔看不过去,在一旁帮腔:“许七安,你连一位侍女的钱包都要抢吗?”
楚平生说道:“这算是我预支的救命报酬。”
预支?
救命报酬?
南宫倩柔和慕南栀皆不知此言何意。
“是魁族。”
“敌袭!敌袭!”
瞭望台传来的喊声打断三人的对话,船舱里的打更人和镇北王府家将一起奔出,齐奔船舷向外打量。
只见夜色笼罩下,两艘不输他们所乘官船规模的战船正呈犄角之势驶来,船首有火光闪现,随着大喝“放”。
火箭如星群坠落,由魁族战船射向他们所在的官船。
咄咄咄……
咄咄咄……
一名士兵躲避不及,左肩中箭,闷哼倒地,另一名士兵被南宫倩柔带了一下,本该射中胸口的箭矢钉在船板上,燃火的油脂与水渍接触,呲呲作声,扩散出刺鼻的气味。
噗……
一支火箭命中帆布,火焰如蛇乱爬,很快便啃出一大块空洞,播下一片流火。
船上乱成一团,褚相龙命令下属放小船,打更人和孙敏等人的扈从保护他们向船尾移动,慕南栀也被一名偏将拽去后面。
船头只剩南宫倩柔挥舞鞭子拨打火箭,不时回头大喊,提醒众人切莫慌乱。
魁族来势汹汹,以两艘同规格的战船出阵,又有夜间袭击之便,官船败北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楚平生什么都没做,趁乱离开众人的视野。
他现在的身份是许七安,没到关键时刻不宜暴露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