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长公主那边……”
“我还没考虑好是要她还是洛玉衡。”
“……”刘荣一脸为难:“大师……”
楚平生面露不悦:“这事儿能轮到你劝我?”
“老奴告退。”
刘荣不敢多说什么,畏惧地瞥了一眼葡萄架下毫不在意许玲音作弄,鼾声如雷的熊精,带着几名金吾卫走了。
他不知道开光和尚的能量有多大,但是能把皇帝气到甩脸子砸东西,又不得不低头认怂的家伙,他惹不起。
楚平生看着大太监的背影冷笑不语,因为就在此时,他共享了洛玉衡的视野,见她所见,闻她所闻。
到底是元景。
为了长生不老害死三个儿子,到孙女这里也是卖得相当干脆。
要知道他送洛玉衡回灵宝观时可是跟半月真人等说过,趁着大好机会摸遍了人宗道首的身体,就这元景还一边用怀庆满足他,一边下圣旨到灵宝阁,强封洛玉衡为仙妃,一副猴急双修的样子。
新娘刚刚被别的男子摸了个遍,身为皇帝,戴准绿帽子也无所谓么?
楚平生在思考,许七安也在思考,因为他嗅出了这里面的危险,元景让他在打更人组建自己的班底,搞泰安堂,无需对魏渊负责,还能挑选一位金锣做副手,什么意思?在打更人衙门掺沙子?分魏渊的权?
思考片刻,他抬头打量和尚,明白了,元景八成是把他当成棋子了,和尚不是已经踹死朱阳及其手下众银锣,同魏渊解下梁子么,那干脆让他这个狐假虎威的“大舅哥”把和尚拉入深水区,跟魏渊全面开战,而魏渊与监正关系不错,这样一来,皇帝就能坐山观虎斗,然后做和事佬,卖人情了,这种情况类似于猴子分蛋糕,分来分去,猴子把大头拿走了。
枉他还想走太子的路子,离开打更人呢,现在可好,和尚救了他……但也坑了他。
不说别的,就一位银锣配金锣做副手这种事,哪个金锣会听他的话?
唔……
好像他们不敢不听,半个月后朱阳及其麾下银锣满门抄斩的刑场就设在打更人衙门前,只怕元景帝是故意这么做,一来加深打更人与和尚的矛盾,二来吓唬那些金锣,四品怎么了,敢不听话说杀就杀,说诛九族就诛九族,魏渊也保不住。
楚平生在想关于洛玉衡的事,许七安在思考怎么摆脱困局,不当棋子的事,李茹可没这么多心思,两眼放光地看着千两黄金,摸摸这块,真亮啊,摸摸那块,喜欢得不得了,又在邻居们艳羡与贺喜声中跑到门外,抱着马车上一匹匹光鲜锦缎乐得合不拢嘴。
她将注意力放在马车与几位邻居身上,没有看到一个穿着女官服饰的人匆匆上阶,进了院子。
“大师。”
“大师……”
女官的叫声惊醒了楚平生。
“咦,刚子?你怎么来了?”
许七安定睛一瞧,这不是长公主身边的女官吗?
“大师,赶紧跟我走。”
刚子径直走到楚平生身边,一脸急色说道。
“怎么了?”
“公主……公主出事了。”
“她能出什么事?又掉湖里了?”
刚子抿了抿嘴,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去了你就知道了。”
许玲月醋劲儿急涌,抱着清姬上前。
“师父?这位姐姐是来找你的吗?”
刚子急得直跺脚,又不好发火。
“我出去一趟,待会儿时辰到了,记得打坐练功。”楚平生摸摸她的头,柔声安慰一句,跟在刚子身后朝外面走去。
小丫头这才没有继续有礼有节地搅和。
许七安凑过来道:“这么急,是怀庆公主那边出了什么事吗?”
许玲月说道:“怀庆公主?”
“那个女官不就是怀庆公主的贴身丫鬟吗?”
“不对吧,一直以来,怀庆公主派来请师父的人都是个男子,好像叫……陈婴。”
“是么?”许七安一头雾水:“难不成陈婴要务缠身,临时改成女官过来相请?”
“可能吧……”
……
一炷香前。
皇宫雅苑,西风亭外。
穿着白裙子,腰挂储物袋的司天监风水师褚采薇姑娘抱着一根甘蔗猛啃,一向把零食当朋友的她,如今一改常态,跟面对仇人一样。
“他怎么能如此可恶,可恶……”
咳咳咳……
然后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把甘蔗当仇人啃的结果便是甘蔗渣粘在嗓子眼儿,给自己折腾得脸红气喘,双目含泪。
西风亭的阴影中闪出一张有些阴郁,但绝对标致的脸。
“师妹,一开始你还说他很有爱心,又有趣,是个不同寻常的和尚……现在的你,跟那时的你判若两人。”
“谁叫他刺伤了孙师兄,还把主意打到怀庆头上,要把人拐去天域当什么佛母。”褚采薇有些后怕地看看甘蔗,最终还是没有战胜口腹之欲,咬了一大口,嚼吧嚼吧吐掉残渣。
“咦,你还说我,师姐,我记得你跟他从未见过,怎么一直帮他讲话?在杨师兄面前如此,在宋师兄面前如此,现在怀庆遭难,你还站他一边……”
褚采薇撅着嘴道:“唔,我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