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咝。”
我去外面睡。
这是个成年雌性,和自己睡在一起什么的也太过……今后一定要注意距离感。
盼盼很奇怪。为什么蛇先生要离开?他又要去忙什么事吗?
正想着是不是对方要忙碌一些自己不了解的事务,就看见蛇先生爬行了几米后,在洞穴里另一处有着凹陷的地面盘起身体,竟是重新睡下了。
……蛇先生这是,觉得睡毛绒垫子很热?
盼盼茫然的看看洞外飘进来的些许寒风,又看看温暖的绒毛垫子。她只稍稍思考了一下——思考的问题是蛇先生热的话自己明天要不要拜托洛阳剃个毛——就抬腿迈向盘在那里的蛇先生。
“喵呜?”
“喵呜。”
“喵喵喵~”
又是一系列与刚才如出一辙的动作。小家伙再次试图把自己挤进包围圈内,后爪在外面拼命扑腾,腹部紧紧贴着蛇先生的尾巴。无论是哪处,晚上都要和蛇先生待在一起睡觉嘛。
“……咝。”
于是魔王又把小家伙提进来,放好,自己摆尾离开。
——以上流程重复三次后,魔王的移动位置从离盼盼的绒垫子不到半米的洞中心,到与她构成对角线的洞口灌风处。盼盼第四次试图跟过去,却被魔王直接推回初始那张温暖的绒垫上。
“咝。”
快睡。
盼盼这才认识到,蛇先生的意思是不想和自己一起睡觉。
她待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尾巴也不晃了,爪子也不扑腾了,本就因为困惑不安而摆动的耳朵直接萎成了袖珍的小三角。
“喵呜??喵呜??喵呜呜??”
她在原地用哭腔的奶音叫唤了一会儿,尾巴都听酥了的魔王奋力把自己盘成了一个固执的死结。
这是成年雌性!!这是成年的!!成年的!!
——啊啊啊想到以后她会用这种声音去和同族雄性求欢就想毁灭世界!
盼盼叫了五分钟之久,那边的太攀蛇纹丝不动。
她被空前绝顶的害怕委屈笼罩了,竟是发出一声愤怒至极的嘶叫,直接冲出了洞外——
“咝!”
快回来,现在是深秋!
当然,盼盼并没有跑多远。再如何懵懂,离开蛇先生的庇护,闯进一个夜幕笼罩的巨大森林都是极度危险的事情——盼盼再委屈也不想给蛇先生添麻烦。
魔王找到她时,盼盼正乖巧的趴在离洞穴入口不到三米的草坪上,身体微微发抖。
“……咝。”
别生气了,回去吧。
“喵。”
盼盼弱弱的答应了一声,但并没有移动自己。魔王伸尾去拉她,这才发现盼盼的毛全潮了。被打湿后的毛发贴在她身上,能鲜明看出小猫纤弱的骨架。甚至不仅是毛发,她所待的地面已经积起一滩浅浅的水迹。难以想象,盼盼这样浑身湿透着蹲在这里,蹲了多久。
——她刚刚把自己扔进草坪里积着雨水的小坑里,洗了个彻头彻尾的澡。
连和自己靠在一起睡都不愿意了,蛇先生果然是无法忍受我灰溜溜的外表。她立刻就把自己洗干净,蛇先生就不会推开自己了吧?对吧?一定没错吧?
“咝!”
魔王急忙把小猫拉进相对温暖的洞穴,叼来上供的绒毛与枝条围住她,试图让盼盼暖和一些。他头一次憎恨自己为什么不是个温血动物:靠过去会令盼盼更加寒冷的。
“喵呜……喵呜呜……”
盼盼打着哆嗦,视线一阵模糊。眼前那条美丽至极的绿色大蛇似乎正抬起上身打量着自己,盼盼弄不清他是否将洗过澡后的自己完全看清了。
洗去身上灰尘的我,是什么样子的?会好看吗?会有亮闪闪吗?会比下那些硬邦邦的宝石和那条云雾紫的雌蛇吗?
“喵呜……”她试图央求对方给出答复,然而嗓子已经开始发哑了,火辣辣的灼烧感慢慢爬上喉咙。
我现在,到底是什么样?
这是盼盼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魔王根本没心思观察毛发颜色这种东西。